分卷阅读521
西坊初静斋里看中的那方墨砚在第几柜第几排,你在天若茶坊最常坐的那几个位置,你为了给友人选生辰礼物跑了多少条街……你的一颦一笑,气恼或欢欣,我都记得清楚。”
“凌孚……”
左显抿唇看向棋盘,气氛重又沉默,半响,他抬起眸子看着沈云蓁,落寞道:“蓁儿,今日,是来同我道别的,是么?”
沈云蓁双眸悲恸,没有说话,微微点头。
我的眼眶一酸,转头看向身后湖水。
尽头是开阖的山峦,两岸青山高耸,遮掩了半轮月色,有只大鸟振翅盘旋,只影不知向何去。
说是道别,亦可以说是来将他们的过去彻底挥断,这是,是个生离死别吧。
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虽然沈云蓁不食人心,可她毕竟是只鬼魄,她若要和左显厮守,那么左显的人气精元必将为她所累……而且,她早早便想离开了,闻得到酒肉米香,看得到锦衣华服,却碰不了,触不动,连阳光都不能晒,这种滋味,一定比梦魇还要折磨人。
可是我没有办法可以帮助他们,沈云蓁没有卿萝那样精纯的魂魄,世上也没有那么多个吴挽挽。
眼泪跌了下来,我抬手擦掉,左显也哭了,晶莹的水珠子从他光洁的下巴淌落,他忙转头看石阶下的雨地。
“凌孚……”
“亏我还是你的丈夫。”左显语带哭颤,“我一直没有保护好你,你被人利用,被人毒害,死后两年我才得知实情……我,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这不怪你!防不住的,我命局如此!”
w?a?n?g?址?F?a?b?u?Y?e?í????μ?????n?Ⅱ?0????5?.??????
左显垂下头,双肩颤的愈发强烈,渐次哭出了声音。
沈云蓁悲痛的望着他:“凌孚,亏欠最多的人……是我。”
她从一旁锦盒里拿出两枚缠着浸过月萝湘露铜钱的红绳:“这是我让初九为我特制的红线,凌孚,此生我们无缘,可,可你信来生么?”
左显泣不成声,从她手中接过红线,手指剧烈发颤。
“凌孚,来生,我们结发同床,相守一生。”
左显抽噎着:“相守,一生……”
细细雨水打的湖光滟滟,水上泛起缥缈烟波,烟上又笼着清白月色,美如梦境。
沈云蓁将红线缠上了左显的手腕,她将手伸过去:“替我戴上。”
大掌握着她纤弱的手腕,将大袖轻轻推上,露出一截皓白霜雪。左显将红绳缠上,一圈一圈,认真虔诚。
沈云蓁举起手,晃了两下,笑靥如花:“凌孚,莫哭了,为我画幅画吧。”
左显咽泪:“好。”
沈云蓁走下石阶,回头看向他:“我舞艺不佳,从未同人跳过,你可别笑我。”
“不会。”
她在梅树前站定,曼若身段微微侧倾,纤长的手臂平抬向左侧,斜眸凝望左显,嫣然一笑,极尽柔媚。
黄白束腰长衣,衣上有浅色鸢尾,这是我特意为她换上的。
她开始轻舞,青丝缠腰,裙袂翻飞,舞步轻盈点在雨地里,摇曳了满地月色,似踏碎一场红尘紫陌,将黄泉碧落一起缠入了舞姿。
我擦掉眼泪,转身离开。
第七卷 沧海一壶
第378章 来世之约
秋色连波,云雁排字而过,乱红随风飞舞,将十里茶马古道染做烟霞云锦。
“驾!”
我双腿夹紧小疯的马肚,又在它屁股上抽了一鞭:“你给我争气点啊!快追!”
杨修夷的笑声被秋风送来,我叫道:“不准笑!”
他长吁一声,胯下骏马人立而起,连帽风衣被秋风吹鼓,飘飞如翼。
他回眸望我,笑得俊朗嚣张,光洁面孔在秋色中清俊雅极:“还比吗?”
我伸手去拍小疯的脑袋:“你快点啊!”
“哈哈哈!”
杨修夷朗声大笑,扬鞭策马,身影一下子消失无踪。
气死我了,也不让让我!
我懒得再比了,在一个茶肆停下,瞪了一眼满脸委屈的小疯,挑了个位置坐下:“老板!一壶花茶,一斤牛肉,有什么甜糕各来一份!”
“好嘞!”
玉弓他们很快追来:“小姐,你这么坐在这了?”
孙深乘“咳“了一声,他们抬起头,杨修夷纵马而归,这几人立即狗腿的嚷嚷秋色真美,湖光一绝,散去了旁座。
杨修夷翻身下马,我气呼呼的捡起马蹄糕塞嘴巴里,捡起第二个时被他长手夺走:“生气了?”
“哼。”
他笑着坐下,双臂抄胸:“是你自己要比的,生什么气?”
我懒得理他,看向来路,望了半日,终于瞧见了师父和狐狸的身影。
两人各骑一头小毛驴,师父神采飞扬,满面红光,狐狸优哉游哉,闲情逸致。
邓和怀里的小短腿呜咽一声,跳下他的怀抱,拔腿朝狐狸追去。
嘴边递来一小块蜜豆糕,我下意识张嘴就咬,含到嘴里看到杨修夷笑眯眯的看着我,我恼怒瞪他。
他又掰下一块递来,唇角微扬:“夫人不气了?”
我呼了口气,张张嘴巴:“啊——”
他一笑,塞入进来,我的脑袋顺势靠在他肩上,哼哼:“这还差不多。”
“呵呵呵……”
隔壁那几个男男女女登时抱臂发颤。
甄坤大叫:“少爷,我还没娶媳妇呢!别刺激我!”
众人大笑。
五日后,我们踏入平州络玉,在东城束令酒家歇脚。
络玉城外是成片的广袤群山,月家村就在其中一片荒山平野上,那是我的故土。
我们一行十几人浩浩荡荡的在夜市逛圈,比不上辞城热闹,但远胜宣城。
沿路摊位和街道没有让我觉得丝毫眼熟,也许是我忘得彻底,也许是十几年过去,难免会有更迭替换。
回到客栈,我照例先去给师父洗脚,洗完后回房杨修夷不在,待我从浴室沐浴出来,他伏在书案上,正在忙那一堆永远都忙不完的事。
大床已被他以真气暖好,我趴在里边玩着十骨尺木。
尺木太难解,我拧着拧着停下了手,他的声音忽然响起:“又走神了。”
我朝他看去,他端坐如剑,没抬头,执笔的手也没有停顿:“第三骨和第九骨是玄机,你把它们的长度调一下,第七骨的小长木是空心的,解开后里面是你师父塞进去的小豆子。”
我没有动,静静看着他,想了好久,终于决定把那封信拿出来给他看。
蹬蹬跳下床,我在一堆包袱里面翻了好久。
他不解的望过来,直到我把反复看了数遍的信封皱巴巴的递过去,他长眉一轩:“这是……”
我在他身旁坐下:“这是沈老先生给我的信。”将小木盒放在墨砚旁,“这是湛泽印纽,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他有些难以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