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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那日在鸿儒石台上他傲视群雄的孤高模样,这样的天之骄子,绝艳天纵,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他迈下石阶,徐步而来,将药碗放在石桌上,看一眼湘竹,湘竹立马起身离开。

他在我旁边坐下,抬手将药碗移来,长指悠闲规律的点着石桌,一下,两下,三下……

我自欺欺人的想装作没看到,继续捣着花瓣,他一把将木盆夺走,将药移到我跟前。

我皱眉瞪了他一眼,他眸中浮起一丝笑意,静静看着我。

我端起药,咕噜咕噜仰头喝光,将空碗放到一旁,伸手欲拿回木盆,他却不依,又将空碗推来。

我诧异的看向他,这是做什么?要我把碗也吃了?

我将碗推走,他又移回来,我又推走,他又移来,如此数次,我一恼:“杨修夷,你又想打架了是不是?”

他眉梢挑起,清俊一笑:“肯说话了?”

“你真无聊!”

他轻哼一声,侧过身去坐正,左手支颐,右手随意搓弄着花瓣:“还有哪里不舒服没?” 网?址?F?a?布?y?e???f?μ?w?ε?n????0?②?5?﹒???o??

“除了你这个碍眼的东西在,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横我一眼:“是嫉妒我比你好看吧?”

“不要脸。”

起身要走,胳膊却被往后拉去,身子撞进他怀中,我忙抬头,他垂眸望着我,眸色深的如化不开的浓墨。

心下一颤,我急急爬起,却被他紧紧压着,他手里多了条玉坠,以千年霜蚕编织的银绳吊着,玉石璀璨,通体碧蓝,我一愣:“极泪瑄琛?”

他撩开我的头发,将玉坠系在我脖上:“簪子太累赘,这东西比较方便,今后就算沐浴也不准解下,听到没。”

我本想说极泪瑄琛何其珍贵,我不能收,到嘴却冒出一句:“为什么洗澡不能解?你想偷看我洗澡不成?”

话一说出口,我们俩都愣了,他极不自然的哼哼:“偷看?就你这身材……”微微一顿,“其实,你身材也挺不错的。”未了,还表情诚恳的加上一句,“真的。”

我知道他怕我想起昨夜清婵的话才故意这么说,真是要叩谢他终于在乎我的心情了,倘若他早有这些觉悟,我也不至于这么自卑。可反过来又想,若非他早些年常取笑我,也不会练就我破罐子破摔的强大心态,不然我来宣城定居,被各路人马议论腰围和面貌,恐怕早就崩溃了。

胡思乱想之际,他指骨在我额头一敲:“喂,我在夸你呢。”

我回神,发现自己还在他怀里,忙慌乱爬起,想了想,道:“杨修夷,谢谢你救我。”

他哼哼:“不容易,还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我什么时候忘过?”

“刚才谁在嫌我碍眼?”

“……”

他又捏起花瓣玩着,淡淡道:“不用谢,我是你尊师叔,救你是应该的。”

我心下一暖,认真点头:“嗯。”

“嗯?你怎么嗯的出口?”他偏头看着我,“这是我客气的说法,你应说,不,我得报答你。”

“……”

我哭笑不得,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掉包了,我说:“可是我没什么好报答你,我店铺被封了,又身无分文,唯一擅长的只有巫术,又派不上多大用处。”

他气定神闲的看着我:“是什么都没了,但不是还有你这个人么?”

我头皮顿时一麻,不假思索道:“你要我以身相许?”

他笑容一凝,别过头去:“什么以身相许,就你这……咳咳,你身材不错,很好,真的。”

我再也受不了了,扬脚踢他,他极快避开,怒道:“你干什么?我在夸你啊。”

我大怒:“你这不是夸,你是在可怜我!”

我抬手又要打他,他抓住我手腕,不悦道:“那你还说我要你以身相许?你将我看成什么人了?携恩图报,趁人之危的小人么。”

我脱口而出:“谁叫你昨晚想偷亲我!”

话一说完,我慌忙低头,地缝在哪儿,地缝在哪儿?

他声线别扭:“你昨晚……”

我一口打断他:“没有,是我梦见你要偷亲我,是个梦,是个梦……”

他当即淡定点头:“嗯,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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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诧,他,他他********的也太快了吧,看他这么急于撇清,我有些不满,顿时冷然道:“尊师叔本领真高,连我的梦都知道?”

他挑眉,反问:“你为什么会梦到我亲你?”

我:“……”

居然还倒打一把,贼喊捉贼!

我一把夺回木盆,发誓再也不理他了。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轻咳一声:“初九……”

我拿眼瞪他,杀气十足。

就在这时,丰叔急急跑来:“少爷!丫头!”

我们回过头去,丰叔叫道:“花戏雪来信了!”他气喘吁吁的奔来,“卫真狂性大发,夏姑娘被人掳走,他现在和卫真在辞城了!”

第079章 浮荣

辞城在益州,益州和柳州同属汉东,两地比邻而居,自溪风官道一路北上,如果骑马,三日就能到了。

丰叔安排了两辆马车,车夫是四个年轻男子,容貌普通,身形魁梧高大,十分健硕,一看便知身手不凡。

正当四月中旬,气候舒爽,不冷不热,沿路景色明媚,花开遍野,山川翠柳疾飞而过,一片郁葱幽幽。

杨修夷和我同坐一辆,我掀开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宣城,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这几个月的生活在眼前如书页翻过,没有师尊的管束,我过的无忧无虑,每日想睡便睡,想吃就吃,时时抱着要与父母相认的欣喜,真的很恬淡。

那些日子我出门不多,一出门基本就是去柳清湖畔,听说书,嗑瓜子,吹湖风。

有时湖畔会很热闹,那些公子小姐们爱在那儿办诗会画展,常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品词论赋。

我佩服这些文人墨客和才子佳人,常爱挤在人群中和大家一起鼓掌欢呼,其中有位公子的诗句我记到如今:“依依翠柳弱扶风,玉影翩然轻若鸿。纨素纤腰堪可握,婀娜倩秀素芙蓉。”

我脑子太笨,那些胸怀天下荡气回肠的豪言壮词,歌颂山河吟唱盛世的繁华辞赋,和倚红偎翠荼蘼旖旎的华丽辞藻我读上数十遍也只能记住零丁字词,可独独这首,我记忆深刻。

还有二一添作五,店铺虽小,却是我的心血。每样巫材,每件巫器,都是我亲自打理挑选,巨细靡遗。

虽和左邻右舍关系算不上多亲,但他们做肉丸,蒸发糕,炼猪油,打糍粑都会送来给我。

这是他们的热情,我爱极了这样的往来,可是金秋长街,我再也回不去了。

眼泪滚下,我抬手抹掉,静静看着宣城化为一个墨点,隐入青山云烟,直至淡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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