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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融为一体。

“舍不得么?”杨修夷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点头:“可能我这一生再也回不来了。”

“会有机会的。”

我转眸看着他,难过道:“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问完发现有些没头没脑,刚要补充,他淡淡道:“名望浮荣,古今庸人谁不爱之。”

“什么?”

他望向我卷起的车帘之外,轻声道:“宣城附近能有多少只妖,血猴又被我杀光了,他们的屠妖大会去屠谁?若不是清婵及时将你推上去,他们一开始闹得声势浩大的屠妖大会就是个笑话了。”

“你的意思是,将我说的越恶,这大会就越有看头,他们的名望也会越大?”

“嗯,“他唇角勾起缕嘲讽,“而且世人最爱一哄而上的惩奸除恶,他们将你说的暴戾恣睢,无恶不作,恰恰迎合了那些百姓,只要煽动起他们的怒意,事后若官府追查私刑,他们就能以百姓之力相抗。”

眼泪又落了下来,我趴在车窗上,看着车轮轧起的泥沙:“我想师父了。”

静了一阵,他低低道:“想便回去,山上没有这么多的坏人。”

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马车从城北郊径上了溪风官道,沿路越渐热闹,四面八方涌来大量车马,南来北往,喧哗非凡。

时近黄昏,我们抵达小桐驿站。

跟着丰叔到一家客栈投宿,我们一共要了六间上房。

热水很快送来,洗完澡,湘竹送来一套墨色束腰锦裙,清爽大方,裙摆很洒,点着细碎深花,走起路来如涟漪般圈圈荡漾,布满诗情画意。

春曼为我挽发,湘竹在一旁细瞧着,忽的拿起棉团,欲为我匀上脂粉。

我轻轻避开,道:“不必了。”

她笑道:“试试看啊小姐,你上妆以后一定会很好看的。”

我仍是摇头:“不用。”

这几日湘竹对我的态度和以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我再笨也看得出来,她的这些转变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杨修夷喜欢我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我用自己血汗钱雇来的家伙,竟要看旁人的心意来做事。

春曼递来一面小镜:“姑娘,挽好了,你看看。”

发式很漂亮,可是镜中这张人面素颜无味,清寡如水,脸色是大病初愈后的那种憔悴和惨白。

我盯着她,她盯着我。

对视一阵,我放下镜子,转目看向窗外,天上皎月莹白,人间灯火通明,驿站的夜景丝毫不输宣城,我起身道:“我下去逛逛。”

第080章 驿站

拉开房门,对面的房门也刚好打开,杨修夷一袭墨袍,丰神俊朗,黑眸落在我身上,浮起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惹人讨厌:“终于不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了。”

我立即还嘴:“就你像人像鬼,像男像女!”

湘竹掩唇笑出声音。

杨修夷剑眉一拧:“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我哼一声:“要不是你本事高,你也会死在你那张嘴上!”

他阴阴一笑,心狠手辣:“还知道我本事高,再说一句试试?”

“怎么,说不过要动手吗?”

“能动手的我干嘛要废话?”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朝楼梯走去。

“你去哪?”

“要你管。”

他尾随而来,和我一起下楼。

步出客栈大门,一阵清风迎面而来,夹带着芳草泥土和食物的香气。满目人影车马,喧嚣吵闹着,那边的客栈,商铺,车马行附近摆满了烤肉摊和糕点摊。

我在一个泥人师傅前停下脚步,杨修夷站在我一旁,忽的捡起一支白色小兔递来,淡淡道:“你若有它一半温顺就好了。”

小兔有股清甜泥香,通体白色,耳朵小巧可爱,垂在脑后,脸上点一双红睛,乖巧雪灵。

我心生喜爱,嗅了又嗅,一旁的小哥叫道:“夫人,糖葫芦要不?”

我抬起头,顿时馋涎,杨修夷笑着看了我一眼,挑了根糖衣饱满的回来,我伸手接过,轻咬了口:“好甜啊。”

他笑意盈眸,清俊容颜映着万家灯火和星空夜幕,好看到极点:“还想吃什么?”

我看着他:“都给我买么?”

他在我额上一敲:“多久没吃梅花糕了?”

我笑起来,看向远处的铁炉子:“我要吃五个!”

吃了梅花糕,紧跟着是烤肉串,再是芝麻酥,豆腐花,糖人,玫瑰饼。到最后我想吃什么,直接拉着他跑过去,他也不小器,对我有求必应。

我越发觉得自己喜欢他了,若他没有显赫家世与一身高超本领,若我和他没有那么多的悬殊差距,若我只是个可以生育的平凡女子,那该多好。

我知道这个想法过于自私,多少人穷尽一生追求长生不老,又有多少人痴痴念念坐拥万贯家财,挥霍不尽。这些杨修夷都有,我却希望他没有,只因贪念在心中作祟。

买了很多东西,他走在我旁边,我不时便会偷偷瞧他,用目光描绘他的眉眼。

他手中提着许多东西,都是小玩意儿,贵的我买不起,虽然现在在花他的钱,但花了多少我都记在心中,日后有机会一定还上。这是师父教的,能少受人恩惠便少受,尤其是杨修夷的恩惠。

许是被发现偷瞧了,他忽的侧眸,我躲闪不及,被逮个正着,他道:“我脸上开花了?”

我回神,笑了笑,转首看向一家露天茶肆:“请我喝茶吧?”

要了一壶花茶,几份糕点,我乐滋滋的把玩着手中小兔,一个卖花小姑娘走过来:“公子,给夫人买些花吧。”

我皱眉,道:“我不是他妻子。”

她笑道:“夫人说笑呢,那位先生还说你们是私奔的苦命鸳鸯,还让我低些价格卖于你们。”

我有所感的抬起头,一个熟悉身影忙闪到树后,我汗颜,扬声嚷道:“丰叔!”

杨修夷抛出一锭银子,笑道:“这些全买了。”

不多时,卖铃铛,土豆,小首饰的行脚商贩尽数涌来,一口一声夫人,我解释不清,哄劝不走,恼羞成怒,气道:“都给我滚!再烦我报官了!”

众人撇嘴,一哄而散,我怒道:“什么样的主人有什么样的管家,都脑子有病。”

杨修夷心情很好,随意点头,忽的一愣:“你说谁?”

我一下笑出声,倒一杯花茶,举杯饮了口。

这时隔壁传来一个男音:“……那些传说多半有假,这世上年少技高者不在少数,但威慑群雄之说,实乃无稽之谈。”

一个女音轻笑:“我看也是,那日鸿儒石台上多为柳州的侠者,武功盖世,缦山城的几位仙师和弟子也在,绝不可能如你所述这般不堪一击。”

一个清脆女音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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