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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递给侯府二公子,就说是黄三爷送的,他知道我是谁。”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托我递一封家书。
我不疑有他,眼前这人气度雍容,言语举止不凡,定是与侯府交好之人
只是这般随意托物,我却不敢轻易应下。
我偷偷打量他身后的侍卫,对方已垂首站定,看不清神色。
于是,我又壮着胆子问: “三爷怎么不去府里?二公子此刻应该就在府中。”
黄三爷轻轻笑了笑,似有遗憾般:“我尚有要事在身,下次再登门罢。”
言毕,他唤了身后的随从,转身欲行。
可在迈步之际,他却忽而顿住了脚,将目光投向不远处。
我好奇地顺着望去,竟见世子爷正立于不远处,负手而立,神情难测,目光却直直朝这边投来。
我顿觉汗毛倒立,仿佛自己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这时,黄三爷忽然动作,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玉色温润,在阳光下泛起淡淡光泽。
他将玉瓶放到我另一只手上:“我看你那药膏很普通,这个送你。权作替我传话的一点谢意。”
我一怔,下意识收紧五指,紧紧握住那瓶子,指尖微凉,却仍未从方才那一瞥所带来的惊惧中缓过神来。
等我终于意识清明,再抬眼时,黄三爷与他那名侍从早已没入街角,踪迹不见。
我下意识快走几步,刚要张口唤他,一转头,见世子爷已迈步而来。
他神情未变,步伐稳如山岳,似有一股威压朝我碾来。
我心头一紧。
接着,几乎不加思索地转身便跑,一路飞奔着冲进角门。
死神暂且还未上门,人间真神却已逼近眼前。
我还是快跑为妙。
否则怕是不等加冠礼过完,今日我便要被二公子亲手打得魂归地底了。
匆匆越过小天井,又穿过垂花门,四下登时安静了许多,只余檐下风铃,随风轻响。
“哈——!”
“呀!”我惊呼出声,手里的玉瓶险些飞出去。
定睛一看,原是白桃扮了个鬼脸,躲在廊后吓我。
我拍拍胸口,气笑道:“你吓死我了!”
白桃撅了撅嘴:“你怎么吓成这样,脸都白了。”目光落到我手里的玉瓶上,她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摊开手掌给她看:“角门口遇到一位贵人,托我去给二爷传个东西,赏我的药膏。”
白桃哇一声:“这玉瓶好精巧,我瞧瞧!”
我将瓶子递给她。
趁她欣赏着,我将一直放在袖里的帕子甩在她眼前,笑着说:“再看看这个。”
她一抬眼,顿时又是一声惊呼:“好漂亮的帕子!”那玉瓶立刻被嫌弃,胡乱塞回我手中。
她捧着帕子,爱不释手,目光落到帕角那一团绣得活灵活现的小桃子时,整张俏脸都亮了起来:“小山,你太好了!这帕子这么漂亮,我都舍不得用了。”
我笑她没出息。
但看她明媚的笑脸,似乎也拂去了我心头那一层沉沉阴翳。
眼见时辰不早,我叮嘱她:“你别在府里乱晃了,小心被大夫人的管事婆子抓去罚跪。我得走了。”
她吐了吐舌头:“知道啦,你快去吧。”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侧身离开。
走出几步后回头,她还在原地,见我回望,冲我摆摆手。
我忍不住也扬起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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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两步。
我脸上的笑容渐消。
越靠近二公子的书房,那日的悚意便越是清晰,像是刚刚才在眼前发生。
我咽了咽口水,看到阿初正在院中当值,便嗖嗖小跑过去。
“阿初,你忙不忙?”
阿初双手抱臂,面无表情:“有什么事。”
我翻转手腕,掌心朝上,露出方正的纸条,小声道:“方才角门外遇着一位贵人,自称黄三爷,要我把这个交给二爷。”
他目光一凛,严声道:“谁的东西你也敢瞎送?”
我不敢回嘴,将纸条往他手边继续递了递。
他盯了我好一会儿,终是叹了口气,将那纸条接了过去,似是也被前几日二公子在屋内大发雷霆的场景吓怕了几分,眉宇微蹙。
然后像我嘱咐白桃一样,嘱咐我:“别在府里乱跑。”
说罢又顿了一下,神情凝重,语气也沉了几分,“二爷的加冠礼是头等大事,你万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惹事。而且……”
他欲言又止,眉头拧得更紧,终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只冷声道:“总之,要变天了。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花圃,哪儿都别去。等这事平稳过了,我再替你求求情。”
我一怔,下意识仰头望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明明是个极好的天气。
第7章 加冠礼至
离二公子的加冠礼不剩几天。
府内除了依旧的一派肃穆,还多了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惶之气。
突然戒备森严,多了一列侍卫在府中巡逻。
各院当值的丫鬟小厮行走比往日更快,连最外门打水的婆子都压低了嗓音说话。
我心头那柄利刃,自那日书房中二公子意味莫测的话后,便始终悬而未落。
像是刽子手高举不下的大刀,一直悬在我顶上。
这般惴惴之下,日日如履薄冰。
我整个人都像泡在热水里似的,浮浮沉沉,魂不守舍,做什么事都恍惚无神。
但不论府中风向如何变幻,我仍记得阿初的叮嘱,强打起精神。
天还未大亮,便早早到花圃当值。
我将新送来的花草按品种分拣摆好,细心置于一旁,未敢懈怠。
不多时,便见几名小厮推着木车进来。
为首的是大夫人院里的一位二等丫鬟,神色倨傲,步履生风,一脉相承的鼻孔看人。
她声音如翠鸟,带着不容置喙的尖利:“这几株名贵,万不可磕了碰了!都醒醒神!”
众人弯腰哈腰,动作更加小心。
唯有一个小厮不知死活般,凑到那丫鬟身侧,笑得一脸谄媚:“清早便这般操心,若气坏了身子,我们才是万万赔不起。”
“混说什么!”她佯作斥责,声里却半分威严也无,面皮红个底透。
我不禁讶异那小厮胆色之大,连大夫人院里的丫鬟都敢这般调笑,真是不要命了。
同时,也奇怪这丫鬟出奇害羞的反应。
正想着,旁边的小厮悄声咕哝:“青天白日里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调情。”
“听说是大夫人答应给指了亲的。”另一人耸耸眼皮,看向那边已经拉上小手的两人,低声嗤笑,“这下好了,就差拉席大被,背人都不必。”
“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胆子作死。指婚也没用,二公子的加冠礼可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我精神一振,忙将头压得更低。
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我装作专心擦拭叶片,将耳朵悄悄竖得笔直。
“我听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