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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薛溶月似笑非笑,口中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

从如同梦一场的落水开始,积累起来的怒火在这一刻喷发,薛溶月闭了闭眼,突然挥鞭,在尖锐的破风声下,摆放在暖阁中央的屏风轰然倒地。

薛溶月起身冷喝:“没有难处,也无难言之隐,那便是存了心要害我!”

猝不及防,张翁被吓得连连退后,抬起头,一双布满红血丝的浑浊双眸错愕地看着薛溶月。

反应过来后,他转身欲逃!

与薛溶月打过这么多年交道,自然清楚她习惯简仆出行,只要跑出暖阁,便有生路。

然而,薛溶月一声令下:“拿下!”

暖阁瞬时响起细微声响,净奴领六名打手闯进,隐匿屋檐的八名护卫和家丁一同现身。

这屋檐上竟然能藏什么多人?!

张翁目瞪口呆,在满头大汉围堵下跌坐在地。

包围他的二十人手持长剑短刃架在他的脖颈处,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有些人甚至因为挤不到近前,只能踮起脚尖或爬上圆桌,见缝插针将剑对准他的脑袋。

被这个阵仗吓得险些晕厥,张翁面容抽搐,因恐惧失声,更不敢再挣扎。

净奴欲上前怒斥他,奈何人太多实在挤不过去,只得蹲下身子,寻到一隙人缝瞪他:“我家娘子待你不薄,哪次见你不是好酒好肉的招待,给你的酬金更是比旁人多出一倍有余,可你却如此不知道感恩,竟要加害于她!”

抽出腰间长鞭,净奴狠狠甩向地面:“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在香炉中给我家娘子下药!”

“再不如实交代,便立马押你去见官!”

……只是见官吗?

张翁瞄一眼身前凶蛮的大汉,相信只要他敢妄动,就会被争先恐后割掉脖子。

见官好,见官好啊!官府起码会留他一条性命。

张翁脑袋嗡嗡作响,心跳得极快,在这紧要关头胡乱想了一通,忽而身子僵住,迟钝察觉出不对。

“什、什么?下药?!”

张翁终于找回声音,惶恐道:“这、此话何意?小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给娘子下药。小人确实为了敛财还债,昧下娘子交付的高额银钱,用农户养得散鸡滥竽充数......”

终于反应过来,张翁磕头喊冤:“小人教子无方,养出孽障,欠下柳家郎君巨额债款无力偿还,不得已做下这等不忠不义之事。可下药这等恶事小人万万不敢为之,还请娘子明察!”

薛溶月蹙起眉头,忽而望向窗外。

艳阳如碎金,平铺在水面,任由凉风吹散一江春红。

湖中鲤鱼时而跃起,叼住一片艳红潜入湖底,水面荡起波光。

老仆向临水亭行去,朝独坐亭中赏景的华贵夫人一礼后,上前附耳:“夫人,薛家娘子已经离开

暖阁,朝园林这边来了。”

徐氏端起茶栈,氤氲茶气遮住她的眸色:“那药......”

老仆忙道:“药已下在香炉里,我们的人时刻在暖阁外盯着,并无异常,待薛家娘子一行人离去之后便立马潜进去查看,那药已经烧尽,香灰也处理干净,绝无万一,只待药效发作。”

徐氏眉头舒展,叹道:“去找人跟着,莫要让她狼狈在路边。”

老仆应声刚要退去,却又被叫住。徐氏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压低声音吩咐:“我儿不胜酒力,你去备碗醒酒汤,扶我儿前来歇息。记得,你亲自去。”

老仆心领神会,躬身离去。

待老仆远去后,徐氏捞起桌上的珠串,指尖轻轻拨动着佛珠,轻声念着佛经。

鸟雀驻足在枝头啼叫,扰得人心神不宁。

徐氏念罢心中仍是不安,只得双手合十,祈求佛珠庇佑。

“薛女狐媚,引我儿卧床数日,身心憔悴,以成病疾,愿佛祖开恩,怜我身为人母的救子之心,让他得偿所愿了却执念,也算赎清薛氏女的罪恶。待她日后过门,我定不计前嫌,不再怪罪于她,好好待她.......”

丝竹雅乐自水榭穿来,无限春光灿烂。

簌簌海棠被风鼓动,碾落在地。

徐氏指尖放在砰砰直跳的心口,始终放心不下,刚起身,便听前面湖水处传来阵阵喧嚣,走近几步,丫鬟惊呼——

“快来人啊,薛家娘子落水了!”

徐氏身形一顿,手中佛珠串陡然落地。

她不可置信抬头看去。

***

身为薛氏女,在长公主的席面上落水,自然非同小可。

前来赴宴的贵女夫人聚集在碎玉阁,眼见连太医都被长公主召来,不禁面面相觑。

长乐县主踮着脚尖,团扇掩唇,拉住从阁内走出的侍女:“落水的真是薛溶月吗?”

“这青天白日,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

见侍女应是,刑部侍郎张夫人感叹一二,抬眸见身侧交好的徐氏心神不宁,不由关切:“徐夫人,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徐氏猛然回神,下意识看向园林深处,却仍未见老仆身影。她越发惴惴不安,勉强勾起唇角:“无事,只是头有些晕,坐下歇歇便好。”

张夫人闻言吩咐侍女倒茶,又将徐氏扶去廊下坐着:“今日真是不太平,前有秦世子带着家丁捉拿售卖禁药的胡商,现下,薛家娘子好端端来赴宴,却落水昏迷。”

“禁药!”

徐氏心猛然漏了一拍,脸色煞白几分。

滚烫的热茶泼洒在手背上,她却无知无觉,讷讷道:“秦世子怎么会插手此事......”

张夫人也颇感疑惑:“若不是今日前来赴宴时亲眼瞧见,我也不信。”

“啪嚓”一声。

茶盏自徐氏掌心滑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瓣。

张夫人闻声看去,便见徐氏脸色苍白如纸,不等她询问,徐氏双眼一翻,摇摇欲坠的身子软绵绵瘫倒在地。

啪嗒。

御安长公主雍容华贵的身姿隐在屏风后,将白棋扣在棋盘上:“晕倒的倒还挺及时。”

簪在发髻上的嵌红宝石金雀流苏随她举止晃动,御安长公主抬眼,笑意盈盈看向对座女子:“到你了。”

薛溶月却没有对弈兴致,她心烦意乱,放下手中黑棋,行至徐氏身边。

“沉不住气,说好陪我下完这盘棋再审她。”御安长公主见状无奈摇头。

女官正俯身把脉,见薛溶月与御安长公主走近,起身回禀道:“徐夫人是惊忧过度,一时急火攻心,针灸过后便可苏醒。”

薛溶月端详徐氏两眼:“何须这般麻烦。”

说罢,拎起一盏凉茶,朝徐氏的脸泼上去。

眼睫微颤,徐氏于恍惚间睁开了双目。

覆在脸颊的指尖染上一手茶水,徐氏思绪仍未清明,抬眼打量周遭,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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