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4
睡也无妨,朕看完便走。”
他来到皇后宫前,却意外发现,宫院外本该有的夜巡卫队不见踪影,整座宫殿门口异常空旷,只留了一个侍女在门口值守。
而这么深的夜晚,皇后宫中,竟还亮着微微的光。
他眯起眼睛,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曹公公停下,而后独自一人走到了皇后的宫门前。
侍女本在发呆,突然看见他像个游魂一样飘了过来,倏地面色惨白,想也不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屋内传出姚璧月的声音:“桃儿,怎么了?”
他弯下腰,狠狠地掐住侍女的下巴,示意她赶快回话。
侍女抖抖索索道:“奴婢……摔了一跤。”
“小心些。”姚璧月说完这句,便没了下文。
他松开了侍女,侍女连哭都不敢哭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负手踱到廊下窗前,拔下头上玉簪,缓缓刺破了厚重的窗户纸。
昏暗的烛光中,他看见姚璧月坐在床沿,脚边是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正半跪在地上,垂头替她捏着小腿。
姚璧月轻声道:“快到月底了,太后又会把璞儿送过来,让我看一晚。你上个月是白日值守,错过了璞儿,这个月记得与人换个值,改成夜里,也好让你看看璞儿。”
那侍卫道:“无缘无故与人换值,恐引人怀疑。只要知道太子殿下在太后娘娘身边过得好,卑职便已经满足了。”
姚璧月:“小孩子长得快,连我这个一个月见一次的母亲,有时候看他都觉得陌生,你毕竟是他的父亲,好几个月没见到了,你难道就不想亲自看一眼吗?”
侍卫垂首道:“卑职不敢。于卑职而言,娘娘与殿下的安全最重要。”
好,好,好。原来如此。
新帝唇边浮起冷笑。
他快步走回门口,一脚踹裂了门闩,踹得锦绣宫门訇然洞开,踹得屋里一对奸夫淫/妇顿时面无血色。
“贱妇——”他目眦欲裂,“朕杀了你——”
他随手抄起桌上一个青玉瓷瓶,重重地朝她砸了过去。
姚璧月已经完全呆住了,失去了一切反应,僵坐在床上,生生地望着那道黑影向自己袭来。
只听哐啷一声,瓷瓶碎了。
她的侍卫血流披面地倒在了她的面前。
“陛下,陛下!”那侍卫竟还没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哀求道,“是卑职强迫的娘娘,卑职罪该万死,但娘娘无辜,恳请陛下网开一面——”
他一脚把这侍卫踹到了一边。
此等无名小卒,还轮不着他亲自动手。
“姚璧月,你这贱妇,竟敢背叛朕!混淆皇室血脉!”他掐着她的喉咙,将她从床上提了起来。
姚璧月徒劳地挣扎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簌簌背叛他也就罢了,毕竟是他父皇逼迫在前,不能全算她的错。可姚璧月,姚璧月凭什么!她是皇后,吃穿用度没一样克扣,簌簌去世的时候,她指着他的鼻子那么骂他,他都没治她的罪,她竟然也背叛了他!
他竟被这么一个女人算计了,将一个野种封为太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怒不可遏,举起手里的玉簪,就要刺穿她的喉咙——
然而就在一瞬间,他听见噗呲一声,身上一凉,低下头去,竟看见一把刀锋洞穿了自己的胸膛,玄色的衣袍上渐渐漫开深色的液渍。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艰难站起的侍卫,那侍卫腰上本该别着一把统一发放的腰刀,然而此刻的刀鞘之中,空空如也。
刀锋收回,他踉*跄着扑倒在了地上,浑身的力气就像是泄了闸的水一样,以惊人的速度一去不回。
姚璧月跌坐在侧,已经完全吓傻了。
他愤怒地睁着眼,喉咙里发出尖锐的气声:“来人——”
他看着那侍卫顶着满脑袋的血,将沾满鲜血的刀把递到姚璧月手里,教她:“娘娘,记住,你只是护驾迟了……”
说罢,便握着她的手,让她把刀捅进了自己的心口。
奸夫淫/妇!奸夫淫/妇!死到临头还装什么深情!
真以为皇家是傻子,如此拙劣的伪造手段,还能把她从千古罪人变成护驾贤后吗?朕要——朕要——斩你们的九族——
“陛下!”曹公公听到里面的动静,终于在原地等不住了,结果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当场便晕了过去。
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叫太医……太后……
他以为自己在说话,但实际上,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听见姚璧月骤然爆发的尖叫,看到蜂拥围至的精甲护卫,动了动嘴唇,最终不甘地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
重生,重生。
多么美妙的词语,又是多么令人痛苦的词语。
太子望着面前琴弦尽断的瑶琴,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又变成太子了。
他好不容易夺来的一切转瞬成空,甚至连簌簌都不愿与他再续前缘。
但还好,簌簌也不要那个老东西。
原来真的是他错怪她了,她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老东西,她心里也是对老东西怀有怨恨的,否则这辈子,她为何宁愿嫁给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武将,也要避开已经与她有了联系的老东西?
眼前这把琴,分明就是老东西要送给她的,结果这辈子倒是进了姚璧月手里。若不是他今夜忽然重生,恐怕会真的借花献佛,将此琴献给素来爱琴的老东西。
但还好他重生了,还好他也记得这把琴原本长什么样。
依然是百年青桐木的琴身,依然镶嵌了几颗松绿宝石,唯一的区别,就是琴面上多了一些蜿蜒的花纹。
乍一看,的确好看。
但它究竟为何变了模样,太子只需略加思索,便能推断出来。
武安侯被调离出京当日,他的母后便接到圣意,让她召武安侯夫人入宫开解一番。
当时他尚未重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如今用脚想也知道,那贼心不死的老东西定是又趁机去见簌簌了。
但只怕是铩羽而归,连这把琴,都没能送出去。
真是荒唐,同样的手段,他还想用两辈子?愚蠢且自负。
太子伸出手,仔仔细细地沿着琴面花纹摸了一遍,终于被他摸到了一点隐隐约约的凹凸痕迹。
看来这琴身被打开过,里面被动过手脚了。无非就是写了些大逆不道的语句,或者藏了些大逆不道的东西,他一旦把琴送到老东西面前,老东西便立刻能抓到他的把柄,治他的罪。
他们可是父子,他是老东西亲自教出来的,也就是说,老东西了解他,他也了解老东西。
太子觉得这招甚是可笑,老东西得不到簌簌,便想着先杀了他。杀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