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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一茬的，周期太短了，根本淘不到什么好苗子。市场太浮躁，你还是认命吧，好好修养，回来继续当工作室的摇钱树。”

慕斯没有说话，看着夜风从阳台涌进来将窗帘掀起又放下，电话里的嘱咐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却还是在最后乖乖答应了才挂电话。

夜风微凉，慕斯默默地抱着手臂，其实他有点困了，但是他睡不着。寂静之中，他感觉黑暗中那个留着寸头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难过油然而生，他想退，可是身后只有一层玻璃和万丈深渊。最令他难受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躲不开打不过，他只好把头埋进胳膊里，闭上眼睛回想白天发生的事。

他去大学了，蹭到了课，也见到了秋路鸣。

秋路鸣看起来和当初刚认识的时候变化不大，还是一样冷冷的，不爱搭理人。

递湿巾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曾经在阳光下挥动的时候牵扯着另一个人的心脏一起鼓动，也曾搭上过另一个人的手，握住，又分开。

记忆中年少时的天很蓝，风也很柔，揣着裤兜的少年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他被人围在中间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又在视线相触之后主动走进人群带着他离开。

秋路鸣。秋路鸣。秋路鸣……

秋路鸣啊，坏人一个。

15:53:20

03

慕斯第一次见秋路鸣，是在很多年前，他刚来南市的第二天。

升高三那年暑假，慕斯妈妈生了一场大病，为了妻子能更好的养病，慕爸爸权衡再三，带着妻子和小儿子一起来到当时山清水秀的南市疗养。

慕斯原本是不想来的，他觉得这里太陌生了，一个朋友也没有，他一定会无所适从。但是看见妈妈苍白的脸色，他又又说不出违逆的话，只好一边乖乖跟过来一边悄悄担忧。

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

到达南市的第二天，慕爸爸要带着妈妈去当地的医院再仔细检查一遍，他只好自己带着一摞资料去学校办转学手续。

慕斯以前一直生活的城市道路布局类似欧洲的城市，即使走错了也没关系，可能走着走着就走回去了。所以当他在迷路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像以前一样胡乱地走，爬上长长的斜坡，拐进巷道。

资料袋被他拎着，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晃动着，塑胶在阳光下晃出一道不明显的白光，走到巷子口，慕斯突然怔在原地，连同摆动的手臂都僵在空中。

拐角处有人正在惨叫，慕斯一转身，就看见巷子口一边站了一个男生，他下意识想避开，无意间却和靠在左手边墙上的男生对视了，男生得意地挑了挑眉，示意他不要多事。慕斯抓着文件袋，看见巷子更深处一个男的拽着一个女生的头发，嘴里吐着他听不懂的方言，女生两只手努力地护着头发，被迫跟着男往里走。慕斯瞪了巷子口的男生一眼，摸出手机对他们喊，“喂！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话音未落，刚才还吵闹的巷子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身上。慕斯握紧手机，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眼看着女生趁机咬了男生一口挣脱跑了过来，立即把女生护在身后，瞪着对面渐渐聚过来的人。

后来回想起来，慕斯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能做出英雄救美这种事，更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没有抓着人跑反而把手机给女生让女生报警，自己跟不良少年对视。

对面的人打量着他，慕斯从小体弱多病，虽然后来也养好了，但是看起来总是比同龄男生瘦弱，这种情况下对方似乎是觉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有点好笑，嗤笑着问他，“你谁啊？”

慕斯眨了眨他那双圆圆的杏眼，理直气壮，“没谁啊！”

这话一出，对面的三个人不解地皱了皱眉，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看着中间那人挥了挥手，旁边的人立即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钢管直接杨了起来，慕斯眉头一皱，赶紧转过身用背护着女生。

钢管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见一阵轰鸣声，动手的三个人似乎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声音，慌乱的刹那，只听见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一辆摩托车突然停在了巷子口。

慕斯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怀里的女生突然挣脱，转身指着巷子里的几个人，“哥！路鸣哥！就是他们！”

夏天的阳光总是热烈，斜坡上，热风鼓动，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慕斯看见一个顶着鸡冠头的男生从摩托车后座翻下来，二话不说就朝那几个人冲了过去，紧跟着他看见前面那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生逆着光翻身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然后，阴凉的巷子里传来了拳打脚踢和闷哼声，他回头看见穿着休闲服的男生把袖子挽到手肘，拳头挥动的时候，他仿佛还看见手臂肌肉鼓动了。看那个驾驶，根本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揍。

很快，血水一部分染红了男生的手，另一些滴落在土红色的砖石上，巷子里只剩下挥拳的声音。穿着休闲服的男生退后，另一个顶着鸡冠头的男生见状，骂骂咧咧地踢了另一个人一脚，转身跟着男生往外走。

那个电影般场景，曾经在一段时间内令慕斯辗转反侧，即使睡着了，也出现在梦里。梦里他总是会看见男生干净的休闲服和暴戾的眼神，还有紧紧握着的滴着血的拳头。触目惊心。明明是个少年人，那一刻却像极了一个亡命徒。

眨眼间看见男生转身从巷子里走出来，风吹动他的短T，也吹乱了男生的黑发，慕斯回过神下意识想往后退，却又在看见女生拿着纸迎上去的时候停在了原地。他可是见义勇为啊！英雄救美啊！他们总不能倒打一耙以多欺少吧。

想着，慕斯默默挺直了腰，努力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们，同时心里默念“我是黑社会我是黑社会我走路带风我揍人不眨眼”。不过他不知道，他那双大眼睛实在是不适合撒谎，眼皮轻轻一颤，就泄露了他的慌张。

“秋老师！”

听见熟悉的声音，秋路鸣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眼看着宁夏加快脚步从拐角处追了过来，眉飞色舞地说:“猜猜我遇到谁了？”

等他追上来，秋路鸣提着电脑拐进走廊，“谁？”

宁夏猛地凑过去，也不在意他的避让，小声说:“慕斯！”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课题还是任务，上周五竟然又来蹭我的课了。”宁夏说着，把昨天拍的合照翻出来，“不过那天我反应很快，一下课就追了出去，顺利要到了合照。”

照片里的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着镜头自然地笑着，慕斯更是难得地把口罩扯到了下巴，露出了下半张脸。秋路鸣瞥了眼，这才直观地看到他到底瘦了多少。

原本可爱的脸已经没什么肉了，下巴也变尖了，连本来就大的眼睛也凹陷下去变得更大了，眼神里更是透着疲惫，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病态。

宁夏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