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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及时叫停了这场单方面泄愤的暴揍。

“哥哥，我抱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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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回到家，沈书辞被季青扬安置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杯温热的茶，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羊绒毯。

看着忙前忙后的季青扬，沈书辞心里莫名多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如此自然地出现在他家里的？

那天晚上他帮自己挡了足球，然后红着眼睛央求自己留他一晚？自己贪图享乐，默许他暑假天天过来？还是他用那个全是破绽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搬来和他同住时？

往事细想，桩桩件件都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季青扬就是这样毫无痕迹地渐渐侵占了他的空间，而这一切都是他无休止的纵容所致。

若说以前他一次次答应季青扬无理的要求是以生活无趣想找个乐子为托辞，可就在刚才季青扬把他抱进怀里时，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分明早就对这狗崽子动了感情，不然就凭季青扬那漏洞百出千篇一律的借口，他怎么会心软一次次地如他的愿。

可是，感情这东西他碰不得，也不敢去碰，他自始至终就没想过和季青扬能有结果。

以前不会想，以后更不可能。

“老师，水放好了您去冲冲身子吧。”

少年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抬头看到拿着毛巾健步走来的季青扬，沈书辞心头一颤冷下了脸。

见老师在那儿坐着不说话，季青扬还以为他身上又不舒服了，连忙跑过去蹲到老师腿边，手探到毯子里握上了那只冰凉削瘦的手，“怎么了老师？还不舒服吗？”

看着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眸，沈书辞愈发觉得这份感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感情本就是场豪赌，只要入局，没人能够全身而退。

趁着还没陷进太深，他得学会及时止损。

“你坐这儿。”沈书辞收了收一团乱麻的心情，撤回了被温暖所包裹着的手，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们不来往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而后被哽咽声打破。

“不来往了？什么叫不来往了？”两人对视，季青扬震惊似的不由自主向他逼近，眼睛里的无措与惶恐随着眼泪齐刷刷地流了下来，“为什么啊？”

刚刚对那三个混蛋吼了一通，回家后又忙个不停连水都没顾得上喝，嘶哑的声音让他的问话更显悲切绝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师突然就说要断了联系。

“是刚刚我没保护好您让您生气了吗？还是您又想起不好的事儿了？老师，我能改，也能保护好您，老师，您别赶我行吗？”

他慌乱地找到老师蜷起来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它掰开十指扣到了一块。季青扬的力气太大，像是要将沈书辞的骨头捏碎一样，疼得他忍不住收了下手，不想这动作刺激到了此刻惊慌不安的季青扬，不等他仔细解释，那人就像只狼一样猛扑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发疯似的咬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杂乱无章，身上人躁乱异常，尖利的虎牙咬破了他的舌尖，口腔中的空气被瞬间掳掠，在刺痛与缺氧的双重作用下，沈书辞无奈将人费力从身上揭了下来。

“你不能赶我走，我这么喜欢你……”被推开的季青扬泪水早湿透了整张脸，他像个孩子一样只会用哭和贫乏的言语来表达自己心里的委屈与不愿。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在一起相处了两个月，沈书辞已经很少再看到季青扬像现在哭得这么难过，这会儿狗崽子这么一哭，看得他语气也不由软了几分。

沈书辞喘匀了气，从茶几上抽出两张纸巾，顿了一下，抬手摁到了季青扬脸上，“别哭了。我刚刚想明白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付出与回报都应该是相对应的，可我是个极端自我的人，不舍得自己受一丁点委屈，我可以接受你对我的好，但是我不能还给你等量的感情，这对你不公平。”

“尽早结束，对谁都好，对不对？”沈书辞很少这样和颜悦色地与人解释，可季青扬此时脑子里全是以后要和哥哥分开的消息，他不敢松口，生怕随着老师的话头一不留神就丢了以后。

“不对，我不在乎您对我好不好，您让我跟着您就够了，老师，你别赶我走，行吗？”

季青扬哭得喘不上气，沈书辞在一旁看得也皱起了眉，狗崽子哭得他揪心，可爱情是他万万不愿去碰的雷区，季青扬虽说难得，可也没到要为他一搏的程度。

他用指节按了按眉心，低头思忖许久，再次撤回了被紧握着的手。

“可是我从没想过和你有以后，现在这样只是浪费时间，我不想玩了。”

“你说你爱我，可是爱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我没想过要为谁付出，你也不能保证对我好一辈子，爱情丢了不能打官司，你跑了我也没处去找。你推我入火坑，拉我上贼船，现在凭着一腔热情说你爱我，可往后七八十年呢，乾坤变换，没有定数，我没必要拿着安稳陪你冒险。”

沈书辞说得随意，可字字都在诛季青扬的心，他想不明白，怎么都不明白。

为什么好好的突然说这些？你怎么知道我不能爱你一辈子？你凭什么说推开就把我推开？

“你，你坏死了。”心里问了许多，出口只留一句，他像是生气了，也像是真的打算就此放手。丢下这句话后，季青扬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大步摔门走了出去。

撞击声在寂静的房子里回荡，沈书辞怔怔地看着门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身体却突然冷了起来。明明是他把人赶出去的，怎么心里竟也会觉得空落落的？

终究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沈书辞在沙发上坐了一宿，季青扬摔门而出后在门口蹲了一夜。

临近七点，季青扬昏沉沉地往小区门口的馄饨店走，直到掂着两份早餐出来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给老师送早点了。

颓然回到店内，找老板娘要了两个碗，摆置好后，机械地开始了进食运动。

昨晚情绪波动太大，老师的话都来不及细想，如今冷静下来，他才发觉，老师说的话太莫名其妙，要说刚开始心平气和同他解释的那几句话有真实性可以接受，可最后冷森森说的一堆，分明是在逼着他离开。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怎么突然就把他撇下不要他了？那以后呢？还能不能再见到哥哥了？

想到可能会再失去千辛万苦才找来的哥哥，季青扬心里又是一阵抽疼，草草吃了两口馄饨，勉强填饱肚子后也顾不得一夜没睡后的疲惫，出门打了个车就跑到了学校。

按沈书辞的课表来，今天上午他是满课。

早早守到教室，上课前却被学委临时通知课程取消，跑到办公室，老师桌子上的保温杯拧得严严实实。

找不到沈书辞，季青扬像个找不到路的孩子一样茫然绝望地哭红了眼。

老师真的不会再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