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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机会。

可如果他连过往都没有见过，他就无法把握这个机会，甚至无法认出亲属各自的身份。

“您是预言师，又在砂原大陆多年，一定目睹过他们的荣耀和衰败，我不知道还能请求谁来达成我的愿望，哪怕我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塞西洛说得很诚恳，尽管他确实不太擅长求人帮忙。

这时，楼道口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古卡拿着假火烛台下来了，见着塞西洛和两位长辈，愣了一下，赶紧解释说他只是下来找塞西洛的，无意打扰大家的谈话，他这就回去。

但妮娜叫住了他，她让古卡坐下来，把塞西洛的请求和古卡说了一遍后，对塞西洛道——“如果你要看，我建议要一个召唤师陪同。法战的情绪剧烈波动时，很容易让灵魂迷失。阿鲁塔是预言师，他不能控制你，也无法保护你的魂魄，但召唤师可以。”

古卡听罢有些受宠若惊，也有点担心。他觉着塞西洛是不会答应的，毕竟那是非常个人的记忆，而塞西洛总是拒绝向人透露太多的内心世界和过往。

不过出乎古卡的预料，塞西洛说好，如果古卡愿意，那就让他陪着我。

于是阿鲁塔站了起来，他再次和妻子对视了一下，而后微微侧头，示意古卡和塞西洛跟他走。

古卡赶紧抓了一下塞西洛的胳膊，跟着塞西洛一起没入幽深的走廊，再从走廊的末端进入一个隔间里，撬开隔间的地板，走进了地下室。

预言师的施法室和召唤师的不一样，召唤师一般都有很大的召唤法阵，它镶嵌在最大的墙面上或者直接作为地板，以便召唤师位于中央时能增强自己的力量。

预言师的房间却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桌面上捆着一摞卷轴。除此之外墙上挂着一张地图，另外一边则是一个架子，上面有着各种预言所用的竹签、铜板、沙漏、天平、咒语书、望远镜等器材。

阿鲁塔让塞西洛和古卡把椅子搬到小桌子前坐下，又将手中烛台的假火熄灭，转而点亮了桌面的油灯。

他说我个人看到过往的场景很容易，但如果我要带你一起看，你的魂魄必然离体，“这一点，在教会里应该学过吧？”

古卡和塞西洛不约而同地应了一声。

无论是去虚空车站，还是用别的方法探知过往，预言师都十分熟练地把肉体和灵魂剥离，以求获得更广袤的视野和更宽阔的听阈。

阿鲁塔要去的是五十年前甚至更久的历史点，而他的声音将会是塞西洛唯一的向导。

“你是操控师，所以你的魂魄是看不见回来的路的。从始至终，你必须听着我的指引做事。”

阿鲁塔打开了卷轴，将其中一张羊皮纸压好，又去架子上取了一盒火柴，以及另一支绿色的蜡烛，放在桌面上，认真地交代，“否则一旦迷失，只能让古卡强行拖拽你的魂魄了。并且前提是，古卡有能力将你拽回来。”

古卡了解。

然而这样的拖拽损耗就比自主回来要大得多，操控师体内有着强大的法力与他的召唤咒相互抵抗，若是强行拽回——“很有可能把你的灵魂扯裂。”

古卡在教会时曾经目睹过一次召唤师强行拉回被预言师带走的魂魄，那是在他修习的第六年的期末，修托参加的一场预言师考试中。

由于对预言师的好奇和与修托关系的交好，修托带着他一同进入了考场，让古卡坐在观众席上。

修托带着自己的同伴，回到了十年前的教会，他们在操场上走了一圈，记住了在操场上同期的名字，和公告栏上的内容。

顺利回来后，修托的同伴写下了准确的信息，修托也在考试中获得了高分。

然而跟在修托后面的那个男生却没有及格。

因为当他也带着女伴进入十年前的教会实验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伴的魂魄没有跟着回来。

古卡见着男孩不停地吼叫着女孩的名字，可坐在桌子对面的女孩则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她好像在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面，双手握成了拳头，紧闭的眼泪有泪水溢出。

评分的导师马上中止了考试，导师中的召唤师也立即释放了召唤咒寻找女孩的魂魄。

那召唤图腾迅速地亮起，直接打入女孩的体内。女孩仿佛被重击一样，可她的身子只是晃了晃，眼睛却仍然没有睁开。

迫不得已，导师第二次打入召唤咒，于是她的鼻子便流淌出鲜血，眼睛的泪水更加滂沱。可她还是没有回来，直到第三记召唤咒冲入体内，她才仿佛从水中出来一样，猛然睁开眼睛。

她立即被导师带走检查，然而修托说，“你不会再见到她，之后再也不会了。”

事实果然如此，从那天起，这个女孩就消失了。她的去向又变作了第三教会无数个秘密中的一个，被同期们议论了几个月。

不过就像所有新闻都有其热度时长一样，没多久，就不再有人提起她。

古卡知道，这个女孩的魂魄已经不完整了。那时候的古卡认为是教会把她送走疗养，照顾了起来。而现在他相信她已经被灭口了。

无论是她所见到的东西不该被人知晓，还是她不再有能力施行法术，按照第三教会的标准，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塞西洛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阿鲁塔点燃绿色的蜡烛。

他让蜡油慢慢地流淌在底下的托盘里，继续交代——“当你进去过去之后，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你无法和他们交流，只能听到和看到他们传递的信息。所以，不要让你的执念放大，否则结果也是一样，你将不再听见我的引导。”

虽然一切注意事项都已交代清楚，阿鲁塔还是做了第二层防护。

他要求古卡把肉体和魂魄钉在这间房里，再用沟通术在塞西洛的手腕上画了图腾。

熟悉的蓝色咒术纹又一次出现在两人的手腕上，塞西洛勉强朝古卡笑了一下，他相信这一次自己对咒术纹的适应，会比回廊监狱时更老练。

至此，古卡就成为捆住塞西洛的一根绳子，无论塞西洛走到哪里，都不会彻底地失去联络。

“稳定情绪。”阿鲁塔抓住了塞西洛的手腕，感受着对方的脉搏。

塞西洛深吸了几口气，让翻腾的兴奋和忐忑压下去一些。

而后，阿鲁塔最后再问一遍——“准备好了吗？”

两人同时应了一声。

阿鲁塔松开塞西洛的手，此时整根细细的绿色蜡烛也已经燃尽。它化作了一碗绿色的油，被阿鲁托拿了起来。

只见他的手在空白的纸上挥动着，嘴里念念有词，绿色的油便顺着他的动作勾画出一个陌生的、偌大的字符。

字符完成的那一刻，阿鲁塔也念完了咒语，轻声道——“兽象历八六九年，云雾山庄。”

言毕，他猛然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而当周围的环境再次亮起时，塞西洛已经不在房里了。

他站在那个宏伟的大门前，周围云雾缭绕，仿若置身仙境。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