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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脸上的眼睛同时转动。
而这两半脸居然能非常平均地分开,溃烂的半边不越界,完好的半边也不违规。
那人用一种非常低沉且苍老的语调对雅拉瓦下了判断——“你是又一个被污染的海民。”
雅拉瓦愣了片刻,赶紧说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杂种,不……不是海民。
但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说到底在这地牢里,他只见到被关起来的杂种,没见到被关起来的纯种海民。他应该撒个谎的,看来一紧张连撒谎都不会了。
然而那人却不惊讶,只是淡淡地纠正——“世界上没有杂种,有的只是被污染的海民。”
不知道为何,雅拉瓦马上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这无非是在告诉他,所有与外族通婚的海民都属于“被污染”的行列。
雅拉瓦不吱声,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人的外形。 网?址?发?b?u?Y?e?i????u???ε?n???????????﹒???????
与面颊一样,那衣服的轮廓从脖子到腰部的位置之间,也是一半干瘪,一半健硕。他的两只手垂在身侧,一边是皮糙肉厚的手指,另一边则只剩下骷髅骨架。
但两条腿却是完好的,至少露出了完好的脚蹼。
雅拉瓦心说班肃这人还真什么都不讲完,怎么就不提这家伙长成这逼样。怪不得他要活在地牢里,要有这样的脸实在不怎么方便出去。
那人也在打量着雅拉瓦,而后再说道——“你应该接受净化。”
雅拉瓦没听懂,他第一反应是那一盆水泼到他的脑袋上。
但还没等他问,那人居然突然换了一个腔调,拧紧了眉头,恶狠狠地骂道——“不需要净化!他被污染得太严重了,杀!杀!”
雅拉瓦琢磨着这人变脸还真快,都不等他回应就抢答不太好吧。
然而那人又立即换回原本的强调,恢复那种低沉又冷静的声线,“不,他或许连父母辈都不是纯粹的陆兽,那他还是可以被拯救的。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海民血统都能被我拯救,你不也被我拯救了吗?”
但显然对方自己并不接受这种说法,他继续变了脸咒骂着,他说你以为他只是祖辈有人被陆兽污染过吗?不,你看看外面关着的那个肮脏的东西,他的身体也定然受过污染!
雅拉瓦明白了,这他妈原来就是兄弟。
这一点还真是像班肃猜测的那样,一个人分裂出了两个。
而如果雅拉瓦判断准确,那逼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自己体内陆兽的血统和海民的血统分开了,以至于陆兽的那一半封存起来,任由它死亡和枯槁,另一半海民的血统则继续光鲜,完美无瑕。
雅拉瓦尴尬地听着两者争吵,甚至忍不住想说要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冷静一下,但想想又觉得算了,万一这故事说出来一个喜欢,另一个不喜欢,那还是得继续吵。
他们的声音让整个洞窟都填满了,也让雅拉瓦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不知道外面的诺肯能不能听到,但他保证自己一定绘声绘色地复述眼前所见——如果诺肯不需要和这个奇葩打交道的话。
片刻之后,两人的争吵终止于完好一半的那句——“陆兽没资格参与海民的决定。”
而那个人的注意力总算回到了雅拉瓦的脸上。
他朝雅拉瓦走近了几步,长长的袍子一直延伸到黑暗里。
雅拉瓦明白对方只是想表露出友好罢了,可那张脸实在自带狰狞和恐怖的特效,哪怕他露出微笑,也让雅拉瓦的手掌出汗。
他说,你愿意接受净化吗,“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给你准备上好的棺木。你还年轻,我将让你往后都沐浴在原石的光芒之中。”
雅拉瓦心说这他妈是选择吗,这不还是逼着我净化。
但眼下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而看样子也不是个提出让诺肯出来的好时机。
于是雅拉瓦思索了一会,最终问——“如果不痛也不会把我变成你这样的话,那……试试?”
那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我这样是什么样,“你是指这个吗?”
说着,那人指指自己滴溜溜转动眼球的骨架。
雅拉瓦含蓄地说,你这里……应该有镜子吧?你长这样有点违规了,我怕……
“不会,你的陆兽血统会被斩除干净,不痛也不痒,”完好的一边打断了他,朝雅拉瓦伸出手,“每一个愿意被拯救的杂种,都是我永远的朋友。”
雅拉瓦犹豫了一下,虽然没理解什么是“斩除干净”,但还是知趣地伸出手,与对方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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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指节粗糙到难以想象,仿佛是钢铁打造的一般。他轻而易举地把雅拉瓦拽了起来,而后适当地松开了手,再挥了挥胳膊,让雅拉瓦跟他往黑暗深处走。
那一刻雅拉瓦觉着这人还挺好交流的,至少他还能读懂自己的担忧。
“永远的朋友”,这是一个多好的词,雅拉瓦非常喜欢。
但当然,他对这个词的定义和洞窟主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当他随同对方穿过黑暗,来到另一间厅室,且在对方的介绍下轮番认识这些“朋友”时,雅拉瓦觉着他还是不要把自己当成朋友比较好。
因为那些“朋友”已经不能称之为活着了。
TBC
17:26:40
第六十九章
雅拉瓦剧场(4)
在蜿蜒的洞内河流里,有着无数条锁链。它们拴着残缺的猛兽,让它们朝水中的鱼群嘶吼。
链条发出惊人的声响,吼叫却被水花湮没。摆动的鱼尾只有一边的鳍,利爪也只剩下独臂。
血腥的味道在寒冷的空气中凝固,殷红的色彩铺满坚硬的石块。
雅拉瓦走在河边,兽群朝他看去。河里的鱼聚拢过来,好似他便是他们新的朋友。
雅拉瓦:在我来到这片土地之前和之后,我认识一个杂种。他有着盔甲和绳索,那是血缘的禁锢和灵魂的诅咒。盔甲的一面是海龟的坚韧,绳索的那边则拴着陆兽的野蛮。他是沿海之城的王,王座便设立在石碓之上。
王座由骸骨组成,是海民的骨和陆兽的骨。皮毛铺在扶手和靠座,是野兽的毛发和海怪的鳞片。他拖着长长的袍子走上去,他说朋友,我将让你洗净污浊。
雅拉瓦沿着河边走,脚步踩过粘稠的血浆。血浆留下清晰的脚印,却又被溅起的水花打乱。魂魄在空旷的洞中飞舞,出不去的绝望在呼吸中乱窜。
他们是这里的囚徒,座位上则是此地的暴君。
雅拉瓦:我应该称呼他西奥,或者叫他桑米。西奥是美丽的海民,也是残酷的统治者。桑米是嗜血的陆兽,更是阶下的囚犯。他的刀子从陆兽的身上划过,他的爪子拉开鱼的鳞片。
他们争执不休,却做着同样残忍的刑罚,他们让我站起又让我跪下,要我钻进水里又让我戴上项圈,让我吃进陆兽的肉,又让我饮海民的血。
于是我的毛发从身上长出来,我从未见过它们如此茂密。可它又被鳞片斩断,让我有了尾巴也有了鱼鳍。我的喉咙如火烧般干渴,我扎进水里吞咽着雨露。可火焰却在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