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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早就将炸弹藏在了车厢各处，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键，帝国人还是得死。”

亚德里安停住了向前的脚步，缓缓攥紧拳头：“你知道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这么远的距离，要塞不会受到任何冲击，军人们也不会有一人伤亡。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无辜的平民而已！”

“我说过的，战争中没有无辜者！”马萨多瓦站起身，将遥控装置举了起来。

“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亚德里安反驳道。

“战争还没有结束！”马萨多瓦叫了起来，“战场的烈火还在燃烧、枪声与炮声没有停止、我的族人还跟在我身后——”

“不，马萨多瓦。”亚德里安叹了口气，目光中带上了一分怜悯，“你失败后，赫雷拉人的幸存者就与帝国签订了条约。如今的温德海克，赫雷拉人与帝国人混居在一起。他们忘记了渔猎技巧，习惯了城市，而他们的孩子则向往帝国，学习着帝国语，想着有朝一日能去帝都谋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战争早已结束，你的身后已经没有任何需要保护的人了。”

马萨多瓦的眼角微微颤抖：“不……那些人被蒙蔽了双眼！被人收买了……他们太愚蠢了！”

“但他们依旧是你的族人！”亚德里安强硬地打断马萨多瓦，“无论他们是被收买还是自愿，他们都还是你的族人。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的做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灾难？”

这个提问让马萨多瓦暂时陷入了沉默，亚德里安抓住了机会继续说道：“你的袭击不会对帝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却会引发国民对赫雷拉人的仇视。到时候，你的族人们又会成为帝国人攻击的活靶子，那些好不容易从战争中走出来的平民又会面临与十年前同样的境况，而像女公爵这样的军火贩子则会趁机煽动民意、引发冲突，靠吸食你族人的鲜血来赚个盆满钵满——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吗……”

马萨多瓦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坚定决绝的神色中也渗入了一些动摇。亚德里安有些庆幸，既然自己的这番话还能起作用，那就说明马萨多瓦的灵魂还没被复仇的火焰完全吞噬。

然而，当亚德里安想要再次开口时，却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马萨多瓦忽地后退一步，将炸弹的启动装置揣进怀里，伸出断掉的手臂搭在火车的遥控杆上：“也许在你看来我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也许这会引起新的战争，但这都不重要……我的亲人死不瞑目，我每日每夜都能听到他们死前的哀鸣——无论如何，帝国必须为他们的死付出代价！”

马萨多瓦说着向前推动了操纵杆，尖锐的鸣笛声刺穿夜色，黎明号的火车头在黑色的烟尘中冲上了通向要塞的铁桥。

时间所剩无几，亚德里安感觉冷汗从手心冒了出来。而绝望逼近的同时，一种灵感，或者说是情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亚德里安大步向马萨多瓦靠近过去，并同时掏出身上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亚德里安的行为完全出乎了马萨多瓦的预料，他掏出枪对准亚德里安：“你要干什么！”

亚德里安将身上的枪与利刃全数扔掉，举起双手，直视着马萨多瓦：“无辜者的鲜血无法祭奠亡魂，但我的可以。”

马萨多瓦更加疑惑了：“你……耍什么鬼花样……”

亚德里安又上前一步，将胸膛抵在马萨多瓦的枪口上：“马萨多瓦，当年的我犯下了不能被原谅的错误，我知道这种罪恶只有血债血偿。所以我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你，我愿意赎罪。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可以按照你的喜好和习俗处置我，但不要再伤及无辜了。我们之间的仇恨，就让我们自己来了结吧。”

马萨多瓦骤紧眉头，将手指扣入扳机：“恶魔，你休想骗我！”

亚德里安摇摇头：“我没有骗你——放下炸弹的遥控器，把车停下，你没有必要做这种没用的傻事。”

这一次，马萨多瓦像是被说服了。他收回了枪，神色也缓和了一些。然而，他却并没有向亚德里安希望的那样彻底放弃抵抗，他残缺的手臂仍然抵在火车的控制杆上：“我承认，你是个值得尊敬的敌人。但我的亲人并非因你一人而死，你无法代替其他人偿还罪孽。”

“可是——”

马萨多瓦抓住亚德里安的领子，将他向后推开：“我知道这一切都太傻了……该死的帝国不灭亡，赫雷拉人也无法重新回到故乡。但我只是不甘心！”说到这里，他提高了自己的声线，“我不甘心世界就这么改变，不甘心我的亲人死得毫无意义，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被历史遗忘……所以我不会停下的！这场爆炸无法伤及那丑陋的要塞，但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让他们看见世上还有人没有屈服！”

马萨多瓦说着再次拿起炸弹的遥控器，眼瞅着他的拇指已经按在了起爆开关上。事到如今，语言已无能为力，亚德里安扑上去抓马萨多瓦缠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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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多瓦失去了一只手，实力大减，但亚德里安的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两人在并不宽敞的驾驶室里互相撕扯，最后还是马萨多瓦占了上风。他卡住亚德里安的脖子，准备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然而就在此时，车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那响动仿佛是天上同时炸开了几十道落地雷，连车厢的玻璃都被震得出现了裂痕。亚德里安心道不妙，踹开马萨多瓦躲进操作盘下。

然而在科切诺要塞威力十足的高射炮面前，这点防御根本就是杯水车薪。第一颗炮弹略微失了点准头，落进了河里，但第二颗炮弹却正中铁桥。爆炸的热浪掀翻了急速行驶的火车头，亚德里安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碰撞、旋转、再碰撞、再旋转……亚德里安被甩出了车厢，跌落在铁桥倾斜的钢梁支架上。他的身体略微停滞，接着便开始向黑暗坠落下去。

亚德里安知道自己没救了，心里反而感到一丝轻松。他闭上眼准备接受死亡的来临，手却在此时被拽住了。

“瑞文！别松手！！”

这声音让亚德里安猛地抬起头，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马利克……你是马利克……”

“是我，子爵大人，是我啊！”马利克的大半截身子已经探出了铁桥的豁口，用自己没有受伤的手死死抓住亚德里安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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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爆炸掀起的沙尘和撞击导致的脑震荡让亚德里安的视线不慎清明。他眨了眨眼，努力辨认着眼前模模糊糊的影子：“马利克……哈，你没有死……”

“我没有死啊！我总算……总算追上你了！”马利克说着想弯曲手臂把亚德里安往上拉。但他的力气不够，努力了两下，不但没能把亚德里安拉上来，自己的身子反而更摇摇欲坠了。

亚德里安咳嗽了两声：“马利克……真的是你吗……我看不清了，你能……叫叫我的名字吗……”

“瑞文，瑞文是我啊！你别说话了，我这就救你上来！”马利克说着身出骨折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