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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最旁边的一具尸体半边身子从裹尸布下露了出来，尸体被开膛破肚，内脏从腹部的伤口中流出，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变色。

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从女公爵的绿眼睛中一闪而过，却并没被旁人发觉。她抬起头，表情已恢复了冷静。

“我只叫你们把人请回来，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女公爵道。

一名敦实矮小的男人抬起头来，愤愤道：“那家伙忽然动手，打伤了好几个人，带着花匠逃跑了。”

“死了几个人？”

“七个我们的人，还有四个非洲人。”

女公爵听罢皱了皱眉：“四个非洲人……这数不对。”

“可我们只找到四具黑鬼尸体。”男人回答。

“马萨多瓦呢？”

“我们……我们确定不了。”男人抓着帽子的手紧了紧，“这些家伙被砍得七零八落，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把尸体拼起来，但黑鬼们长得都差不多，所以，所以……”

女公爵用眼刀剜了男人一眼：“你们再去周围找找，马萨多瓦不可能就这么死了。”

男人憋着嘴，显然不想继续在这大雨里耗费气力找什么幸存者。但女公爵神态坚决，他也只好服从。他吩咐几人分别去河堤和林子里寻找，过了一会儿，其中一队人率先空手而归，而另一队搜索河堤的却迟迟不归。

就在女公爵脸上开始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时，黑暗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男人们急促的呼喊。女公爵也不顾这天黑雨大，率先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跑过去。

男人们从雨幕中赶了回来，手里抬着把担架。担架上横着一名壮硕的黑人，那家伙身体僵直，双目紧闭，他满身是血，右侧大臂被什么锋利的凶器斩断，白骨与血肉暴露在外，而断掉的右手正被他抓在左手中。

在场的人们都认识这个人——是马萨多瓦，殖民地来的复仇者。但谁也不敢上前确认他的死活。

此时女公爵拨开人群走到近前，她也被马萨多瓦的伤势吓了一跳，但却比任何男人都更迅速地冷静下来。她对管家低语一句，叫来一名医生，吩咐医生检查马萨多瓦的身体状况。

医生拎着药箱来到担架边，向马萨多瓦伸出手，想探一探这个大块头还有没有呼吸。然而，他刚刚将手指伸到马萨多瓦的鼻孔下，那名一直紧闭双目的黑色魔鬼却忽然睁开了眼。

马萨多瓦猛地坐起身来，用肩膀将医生撞开。他从担架上爬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怒吼：“那个混蛋在哪儿！我要杀了他！！”

马萨多瓦一面怒吼一面往人群外冲，围观的男人们都被吓得连连后退，唯有女公爵岿然不动。见马萨多瓦醒了，女公爵整了整窄边帽，上前一步：“晚上好啊，马萨多瓦。”

马萨多瓦俯视着矮他两头的女公爵，哑着嗓子道：“女人，给我让开——除非你想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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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爵哼了一声，对马萨多瓦的威胁不以为然：“既然有精神放狠话，看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让医生看看，至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我不需要！”马萨多瓦把女公爵往边上一推，“我现在就要去杀了那个家伙！”

女公爵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叹了口气，抱起手来：“可是亚德里安已经失踪了。现在这种天气状况，你准备去哪儿找他？而且你看看你自己，你这个样子，就算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

“我说的不是那个小白脸……是花匠！”马萨多瓦按着自己右臂的伤口怒吼，样子仿佛一只急于复仇的受伤的狮子，“他杀了我的兄弟！我要杀了他！”

“花匠？你说的是……马利克？”就算是女公爵，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吃惊，“伤你的不是亚德里安吗？”

马萨多瓦不屑地冷笑：“那个小白脸还没有伤我的本事。但是那个花匠……哼，我之前竟没发现，你们这里竟然也有欧索马……”

“欧索玛？什么意思？”

“按照帝国人的说法就是恶魔。”马萨多瓦神色冷硬地解释道，“在赫雷拉人的传说中，欧索玛会附身在人类身上的一种恶灵。被附身的人平日与常人无异，但见到鲜血或目睹暴力后便会露出恶魔的本性，变得凶残无比。我之前只把那家伙当成一个普通花匠，没想到他身上竟然附身了欧索马，这才着了他的道！”

女公爵不相信马萨多瓦说的那些鬼啊神啊的，但马萨多瓦对马利克的描述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马利克……难道这家伙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还是说，他早就跟亚德里安勾结在一起了？

女公爵早猜出亚德里安身边有帮手，但之前却从没怀疑过马利克。她是个很谨慎的人，在雇佣马利克做园丁前，她找人做过马利克的身份调查。根据她收集到的情报，马利克是纳尔萨斯一代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与那些易怒好斗的年轻雄性不同，马利克性格温吞，从不惹事，就算遇到不公也从不与人争执，甚至遭遇暴力也不会反抗，只是一味挨打。

难道之前的那些表现都是他装出来的……不，就算再能忍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破绽的。难道真如马萨多瓦所说，他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女公爵一时想不明白，只好将关于马利克的问题暂时放下。但有一点她已经确定了，那就是，能伤到马萨多瓦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马利克都很危险，而更危险的是，他现在已经和亚德里安联手了。

女公爵想到这里脸色难看起来。但她眼珠一转，立刻想到了主意。

“女人，你在等什么？”马萨多瓦催促道，“那两个人已经逃跑了，再去追的话，怕是永远都追不上了！”

“纳尔萨斯这么大，森林又多，想找两个躲起来的人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马萨多瓦一听立刻急了：“你少说丧气话！就算是把纳尔萨斯翻个底儿朝天，我也要把那两个家伙找出来！”

“倒也不用那般费时费力。”女公爵笑了。

“女人……你又有什么主意了？”

女公爵抬了抬帽子：“兔子藏起来的时候，强行寻找不如用技。”

“什么计？”

女公爵眯起眼，笑得胸有成竹：“我记得花匠有个弟弟。”　w?a?n?g?阯?f?a?B?u?Y?e??????ǔ?w?ē?n?Ⅱ?????????????????

。。。

马利克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了。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中他又见到了他杀死的第一条无辜的生命，那只渡鸦。与现实不同的是，黑色的大鸟振动羽翼，飞向雪后初晴的湛蓝天空，在白皑皑的地面上落下一片细碎的剪影。

马利克伸手去抓鸟儿落下的黑色羽毛，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鸟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亚德里安的背影。

暴雨似乎已经停了，外面天色尚早，屋子里的光线依旧暗淡。子爵正背对着马利克站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一支手枪摆弄着。

亚德里安散着长发，赤裸着上身。之前的纱布已经被换掉，但新纱布也已经被染红。马利克盯着亚德里安的脊背出神，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