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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个角度的子爵大人——确切地说，是子爵在此之前从没用后背对着他过，一次也没有。

马利克坐起身来，他四肢沉重，太阳穴隐隐作痛，一低头就瞅见自己满身的狼藉。想到昨晚自己射了三次还是四次，最后被亚德里安干到失去意识，马利克的耳根就有点烫。他弓身捡起散乱在地上的衣服穿上，轻手轻脚走到亚德里安身后。

亚德里安停下了组装枪支的动作，回过头：“你醒了？”

“嗯……”马利克下意识朝桌上瞥了一眼，只见桌上摆着好几支长短不一的枪，其中两支已经组装完毕，而亚德里安手中的这一支则还没有组装好，一些零件整齐地摆在亚德里安手边，静静地等待着亚德里安的摆弄。除此之外，桌子的角落上还躺一台简易电报机和几页草稿纸，纸上写着许多语焉不详的草书笔记。

见马利克盯着笔记看，亚德里安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将笔记挡在身后：“身体怎么样？还头晕吗？”

马利克点点头：“已经没事了，你呢？你的伤……”他说着将视线下移，纱布上沾着的新鲜的红色让他心里有些发堵。

亚德里安按了按伤口处，故作轻松：“蹭破了点皮而已，不碍事。”亚德里安说着放下组装到一半的手枪，披上椅背上的衬衫，将伤口罩住，然后重新回到桌边。

亚德里安的手指划过桌上的枪械：“马利克，你会用这些家伙吗？”

亚德里安盯着左轮手枪努努嘴：“父亲曾经教过我，但我……我并不擅长……”

亚德里安手指停在一把左轮手枪上。他拿起枪来颠了颠，握着枪筒将枪递到马利克面前：“这个你收着吧。”

马利克盯着眼前的凶器，却迟迟没有动作。

察觉到马利克的犹豫，亚德里安叹了口气：“女公爵已经注意到了你，她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绝不会放过你。所以收下它吧，你可以不用它，我希望你用不上它。但是请把它带在身边，哪怕当作护身符……这样我才能安心一点。”

听亚德里安这样说，马利克的表情一变。他沉着下来，伸手接过手枪：“您放心，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自己的——为了您，也为了迈尔斯。”

听马利克这样保证，亚德里安放心了一些，却依旧心有不忍。他垂下头，神情有些沮丧：“抱歉，马利克

把你卷进来不是我的本意。我本该保护你，让你远离我带来的危险，但我失败了……”

马利克连忙摇摇头：“事到如今，请别再说这种话了……终究是我粘着您，也是我自愿想要帮您。而且别看我这样，好歹也是经受过好几年的军人训练的……”

马利克说到这里时，亚德里安上前一步抓住马利克的手：“马利克，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亚德里安突入而来的接近让马利克的脸有些燥热：“您……您讲。”

亚德里安清了清嗓子：“第一，接下来的一切行动都必须听我指挥，不要多问，更不许乱来。”

马利克点点头：“我答应你。”

“第二……”亚德里安顿了顿，“不要输给他。”

“他？是谁？”马利克有些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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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德里安的眼中落下一片阴影：“你心中的那只怪物。”

马利克的身体僵住了。

“你答应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不要绝望，不要让疯狂控制你。”亚德里安抓着马利克的手紧了紧，“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别让给怪物。”

亚德里安的话马利克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这话说得仿佛他已经预见到了解下来会有悲剧发生：“您……在计划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是什么意思？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马利克，你刚答应过我什么，难道忘了吗？”亚德里安反问。

一切听亚德里安指挥，不要多问，不许乱来——马利克一时无言以对，他心里有疑问，但毕竟刚许下承诺，总不能这么快就反悔。

“所以答应我好吗？”亚德里安再次确认道。

经过短暂的沉默，马利克再次点了点头。

亚德里安盯着马利克的脸，眼中的不安迟迟没有消散。但是他知道自己已无法从马利克口中得到更多承诺，于是只好松开了手。

他后退到桌边，转过身拿起一把步枪开始组装：“去收拾一下，雨已经停了，天亮之后女公爵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们得尽快离开。”

马利克听从了亚德里安，准备去换了身衣服。可当他刚回过头，窗外的一些异样却吸引了他。他冲到窗边，将身子探出去，盯着远处什么地方眯起眼，脸色忽然难看起来。

“怎么了？”亚德里安问。

“那里……您看到那里的烟了吗？”马利克伸出手指向远处一处丘陵。亚德里安顺着马利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尚未被曙光照亮、覆盖着一层白雾的山坡上升起了一道瘆人的黑烟。亚德里安熟悉这种黑烟。这不是一般农家的炊烟，而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那是什么地方？看上去着火了……”亚德里安警觉起来。

马利克的脸已经彻底白了：“那个方向……应该是我家附近……”

14:46:31

阴影再临（2）

安全屋离马利克家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刚下过雨，路面泥泞难行，等两人赶到时，房子外已经围了不少村民。这些人大多站在木篱外，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瞅。所有人视线集中的方向，黑烟掺合着白烟，火焰的温度哪怕隔着栅栏也烤得人脸上发烫。

马利克撞开围观人群冲进院落，见一名中年人带着几个年轻人迎面走了过来。亚德里安对这些人有印象，是河谷地带镇上的乡绅。为首的那名中年人，如果亚德里安没记错，应该就是负责这一代治安的治安官。

治安官瞅见马利克，大大松了口气：“你去哪儿了？可让我们好找！”

“我弟弟呢！你们有没有人看到迈尔斯！”马利克顾不上什么房子不房子了，现在他心里只有迈尔斯的安危。

“迈尔斯？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火从窗子里冒出来，此时发出一声不小的爆炸。马利克立时僵住了

他盯着治安官，仿佛在在治安官眼里寻找说谎的证据。可理性和感性都告诉他，治安官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是诚实的。马利克的神情动摇起来，他想向主屋的方向跑，可马上被几个男人拦了下来。

“放开我！让我进去！”马利克急火攻心，已经顾不上太多的礼节与从容，只想冲进火场，但拦着他的男人们并没有松手。

治安官连忙来劝阻：“火还没熄灭，你进去不是找死吗！”

“可是我弟弟，我弟弟他——”想到迈尔斯有可能已经葬身火海，马利克的身体和声音便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冷静点，先听我说。”治安官用力按住马利克的肩，“刚才火还没烧到主屋的时候我派人进屋去查看过，里面没见到别人。”

听到这话，马利克稍微镇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