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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便无法抑制地高涨起来。

亚德里安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今晚真的太反常了，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因为女公爵那场破廉耻的晚宴……他想要转身离去，可他的马儿却在此时不识时务地哼了一声。

烛火中的身影凝固了，紧接着，黑暗中传来了开窗的声音。

“是谁——”

马利克刚才正在收拾床铺，却听到屋外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他起身开窗查看，却只见到黑暗中一个骑马的男人飞驰着经过了自家门前。

马利克觉得那男人的背影看上去有点像亚德里安。但他马上苦笑着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子爵大人怎么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呢？自己真是春梦做多了，连醒着的时候都出现幻觉了。

他摇摇头，关了窗户，掀开被子躺到床上。

他闭上眼，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冒出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如果子爵大人真的乘着夜色来找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14:45:45

幻梦（2）

马利克匆匆吃了早饭，收拾了行李，徒步来到亚德里安买下的位于天鹅湖边的别馆。

这座别馆在纳尔萨斯挺有名，因为临近天鹅湖，所以本地人都叫它天鹅别馆。天鹅别馆主宅是一幢灰白色的石头建筑，拥有厚实的墙体、带拱门立柱的外侧走廊和一座圆锥尖顶的塔楼，庄园附带主宅前后两片花园和临近天鹅湖的一座小礼拜堂。

没人清楚天鹅别馆最初是由谁建造的，有人说是一个帝都的没落贵族，也有人说从前居住在纳尔萨斯地区的地主豪绅。从马利克有记忆起，这座别馆就被它的主人遗弃，一直处于荒废状态。而它之所以有名，并不是因为它风景秀丽或建筑风格特别，而是因为——

人们都说天鹅别馆闹鬼。

确切地说，是天鹅别馆后花园深处那幢小礼拜堂闹鬼。据说那礼拜堂连接着一片地下墓穴，每到暴风雨的夜晚，墓穴里的鬼魂就会复活，惊吓祸害过路人。

这个传闻在纳尔萨斯人尽皆知，连马利克这种消息不慎灵通的人都听说过。虽然这两年纳尔萨斯搬来了不少贵族，可这幢临湖的漂亮宅子却迟迟卖不出去。所以当听说亚德里安买下了天鹅别馆的时候，马利克着实吃了一惊。

不到半个小时，马利克就来到了天鹅别馆前。

今天天气很好，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天鹅别馆正门由一座蔷薇花拱廊与大路相连。这拱廊多半是别馆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多年来未经打理，蔷薇花的藤蔓将拱廊的金属支架完全包裹，枝叶遮天蔽日，不漏一点阳光。初夏正是蔷薇花绽放的季节，粉色和白色的美人们争奇斗艳地开着，干燥的风里灌满了醉人的花香。

因为无人修剪，蔷薇花藤过于茂盛，几乎将延伸向别馆正门的通路完全挡住。马利克拨开枝叶穿行在花丛中，感觉自己仿佛正穿越一条隐秘的走廊，走向一处无人知晓的仙境。

这蔷薇好看是好看，但为免喧宾夺主，挡了去路。马利克正寻思着要如何修剪，亚德里安的脚步声便从蔷薇藤织成的绿幕后传来。

“马利克，这边——”子爵从花幕后探出头，一面招手一面朝马利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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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亚德里安大人——不，我是说，瑞文阁下……您来得可真早。”见到亚德里安，马利克心顿时跳乱了节奏，连呼了三次才叫对了称谓。

“我也是刚到，来，进来吧。”亚德里安说着推开身后铁门，马利克刚想进去，却又被亚德里安挡住。

亚德里安上前一步，靠到马利克身侧，抬手伸向马利克的脸。他突如其来的接近换来了马利克身体条件反射的僵硬。亚德里安今天没有穿外套，坠着蕾丝的衬衫领口半敞着，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

马利克发现亚德里安两条漂亮修长的锁骨中间卧着一点朱红的痣，他盯着那颗痣，感觉有点口渴，呼吸也困难起来。

然而亚德里安却没碰他，只是用手指在他肩头扒拉了一下，撵起一朵坠落的白色蔷薇。

亚德里安将蔷薇比在马利克羞得通红的耳侧，眯起眼，吐露出一句韵律优美的诗句来：“我怎能把你比作夏日？你不独比它可爱也比它温婉。”（注1）

“您说什么？”马利克不明所以。

亚德里安用的是古英语，马利克自然听不懂。而马利克歪着脑袋懵懵懂懂的样子让亚德里安想起自己曾经养过的那种性格温良的大型金毛猎犬，他有些失神，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我们快进去吧。”

亚德里安不愿多说，马利克便也不再多问，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天鹅别馆的院落。天鹅别馆果然如传闻中的那般老旧，建筑细长的窗子上都蒙着灰尘，整整一面墙上都爬满了苍绿的爬山虎。

亚德里安领着马利克进了别墅的大厅。几名女仆正在清理积着灰尘的地面，而两名男仆则在把家具往屋子里搬。

见到亚德里安，仆人们行了礼便继续去忙自己事情了。亚德里安拉着马利克往通向后花园的大门走：“我前天刚和地产商做了交接手续，刚开始打扫，请你见谅。我们去后面看看吧。”

两人出了后门，一片杂草丛生的院落便出现在眼前。他们站的外侧回廊比院落高出一截，马利克的视线从近前逐步向远处挪动，最后停驻在视野尽头波光粼粼的天鹅湖处。

“这园子您看着怎么样？”此时亚德里安问道，“收拾起来是不是很麻烦？”

马利克收回视线，笑道：“这园子虽然旧了点，但形制还是有的……您放心，只要除了杂草，把旧喷泉打理干净，添置一些新鲜的花卉和装饰，再修剪一下远处那些道边树，这里很快就会焕然一新。”

马利克说着下了楼梯，沿着露在杂草中的石头路走向花园中央，他一面走一面四下张望，眼中若有所思，似乎在构思着花园的设计。

亚德里安跟在马利克身后，见马利克正沉浸在对花园的构想中，便也不出声。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长到膝盖的杂草中行走着，没一会儿便穿过了花园，来到了天鹅湖边上。

天鹅湖面积不大，一眼能够望到对岸的富人区，几幢豪宅的屋顶反射着明媚的阳光。而天鹅湖与别馆相邻的这一侧岸边则林木葱郁，一条羊肠小径蜿蜒着通向小树林深处，礼拜堂的尖顶从一片低矮的橘树后面探出来，同时吸引了马利克和亚德里安的注意。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亚德里安指着礼拜堂的方向。

“还是……算了吧。”想到礼拜堂闹鬼的传说，马利克犹豫起来。

“怎么了？”亚德里安露出不解的神色。

马利克扯了扯领子：“……您买房子的时候难道没听说过吗，关于这礼拜堂的传说……”

亚德里安想了想，眼中一亮：“你是说那个闹鬼的传说吗？”

“您知道还问我……”

亚德里安听出了马利克话中的畏惧，眼中立时多了半分猫科动物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