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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许双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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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宁当天晚上又没睡好。

他还记得实习前一天，他们一群实习生先见的校长。校长和他们说，自从他们学校接收实习生开始，平均两年就会有一个实习生和他们学校的学生谈恋爱。因为大学生和高中生的年龄差距并不大，甚至有些大学生看着比高中生还小，很容易就和学生们打成一片。而且大学生一个个都青春靓丽，会穿又会打扮，和他们学校里还不会打扮的小女生小男生简直不能比，所以常常能把这些情窦初开的高中小男生小女生迷得无心向学。

实习之初校长就特地和他们说过，禁止和他们学校的学生谈恋爱。高中生三观还未成熟，作为实习老师的他们，要比他们懂事理，要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在面对学生意味不明的示好时，一定要懂得拒绝，懂得划清界限。

教书是其次，育德远比教书更重要。

校长说这些话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时间眼睛都放在许双宁身上。

那时的许双宁心里是不屑的，别的事情不好说，拒绝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经验的。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才知道怕了。

秦屿舟和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别人都是矜持的、礼貌的，带着羞涩和腼腆，但秦屿舟不是。他走向许双宁的每一步看似都莽莽撞撞，刻着少年人无知无畏的青涩与笨拙，可再回头瞧，又分明全是精准测量过的深沉心机。

不给你任何拒绝余地的两盘小肥牛，午休时不动声色就送出去的饮料，来找自己默的单词、背的课文甚至是问的问题，还有在赛场上，似有若无的拥抱，以及那双自然而然牵起自己的手。

秦屿舟一步一步地靠近，饶是许双宁如此小心谨慎的人也防不住，不知何时就让他越过了自己的底线，悄无声息地占领了一片属于自己的领地。

好学生突然开始学的英语，仗着性别的优势，断了旁人所有的怀疑，他们甚至鼓励秦屿舟，积极主动地将秦屿舟往自己身边推。

而秦屿舟不过是顺势而为，一点坏心眼的痕迹也不留。

许双宁直到现在才发现，他被秦屿舟架在了虚空之上。他没有着力点，双腿只能胡乱蹬着，喊也不喊出求救的声音。

而其中最可怕的是，许双宁自己也开始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了。

理智告诉他该跑、该逃、该狠心，可每每对上秦屿舟看向自己真挚而透亮的眼，他的心总是不受控制地软成一滩他恨极了的烂泥。

一点出息都没有。

距离实习结束还有一个多月，剩下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单靠他自己的话，真的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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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双宁前一天晚上没睡好，又因为昨天秦屿舟对自己说的话，所以许双宁对于第二天还去看秦屿舟一百米决赛这件事情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抵触。若不是老江盛情邀请了两次，许双宁都不打算去了。

而且因为许双宁是和老江一起去的，最后果不其然又站到了终点线处。

能进决赛的人并不多，男生女生都是从半决赛的前六名中诞生的，而决赛前三名就从这六个人中选出。秦屿舟的半决赛跑了第二，自然而然地就被分到了第二赛道。

饶是许双宁再心不在焉，也还是被操场上热火朝天的氛围感染了。震耳欲聋的加油声里夹杂着各个选手的名字，像一汪混合着泥土、细沙和石砾的脏水，可秦屿舟的名字却像是这汪污水里安静躺着的钻石，带着格格不入的耀眼和澄澈，让许双宁再尽力地想要去忽视，也都做不到充耳不闻。

许双宁呆站在原地，他听到枪响，他看到有人朝他的方向奔来。他紧张得不受控制地抿起唇，眨眼，眨眼，再眨眼，秦屿舟就和风一起冲过了终点线。

观众席上在极尽狂欢地欢呼，也许不只是单为秦屿舟。可许双宁觉得绝大部分都是。

老江冲上去和秦屿舟拥抱，许双宁却尽力地想把自己当作一个普普通通、毫不相关的看客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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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秦屿舟不肯，他越过老江，小跑到许双宁面前，用手整理了一下因为跑步而微乱的发，灿烂地说：“双宁老师，第一名！这次我要加五分！”

坏人。许双宁瞪着秦屿舟忿忿地想，凭什么永远只有自己在惴惴不安，这个小兔崽子永远泰然自若。凭什么。

坏人。

许双宁恨恨地转过身，遮住自己一脸不甘和因为昨晚睡不好而泛出的一点疲态，道：“只加三分！”

结果就是被秦兔崽子委委屈屈地追着问了半个多小时“为什么！”。

在秦屿舟锲而不舍地追问中，许双宁被电话紧急告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他要帮忙颁奖。

其实校运会本来是安排不到他工作的，但就是因为其他的实习生都被安排过当裁判的工作，许双宁这个什么都没做过的大闲人才被盯上了。而颁奖的项目好巧不巧，就是秦屿舟参加过的一千米长跑。

许双宁莫名地心慌。

他甩掉了秦屿舟，一边联系同学一边去找颁奖台的具体位置。

颁奖台就在主席台下，校运会的项目也都快结束了，主席台下的裁判们都在分发奖牌。许双宁到的时候已经快分完了。

宋萍看到许双宁过来，忙朝他挥手：“双宁，这里！”

许双宁笑了一下，问：“怎么样了？”

宋萍挠了挠头，颇为愧疚地说：“快分好了。对不起啊，这么着急找你，我找不到别人了，有些同学今天都没来，还有一些已经做过裁判工作的我也不好意思叫，要不是等会儿我得在上面报幕，也不会麻烦你。”

许双宁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这次校运会我也没帮过忙，应该的。那我颁发的是......”

“啊，你帮忙颁发的是男子一千米的，这个老师突然有事，所以就空出来了。”宋萍给许双宁解释，“颁发的是金牌。有排面吧？”

“金牌...吗？”许双宁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顿了顿，才问，“我能知道前三名都是谁吗？”

“可以可以。”宋萍忙翻了翻自己手上的册子，念道，“第一名，八班的李家滨，第二名，十三班的刘侃，第三名，二班的秦屿舟。”

李家滨他记得，就是昨天在比赛时撞了秦屿舟那个人，果然是他得了第一。

“你可以在那里候场。”宋萍指了不远的一处空地，“等会儿会有工作人员把奖牌给你的。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啦。”

“诶！”许双宁叫住她，“我......”

宋萍看着许双宁，问：“怎么啦？”

许双宁也回望着宋萍，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许双宁可以给任何人颁奖，但绝对不能是李家滨。先不提秦屿舟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哪怕秦屿舟只是将自己看作普通的老师，而许双宁作为他们班的实习老师，却给一个故意使坏伤害了自己班里学生的、名不正言不顺的冠军颁奖，秦屿舟绝对会对自己失望透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