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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等抽完了才开口:“那天是我对不起你,你说你一个病人,不好好待着,干吗还老激我?”心里明明愧疚得不行,却说不出诚恳的道歉,这种别扭劲儿让他烦闷地把烟蒂摔在地上,狠狠踩灭,“你起来,我们公平竞争;不起来,我就当你放弃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一动也不动。

庄昀尹没办法,只能推他一把:“你要么就躺一辈子别起来了,不然总得面对现实。”说着他靠在床头上,忍着胸口的钝痛,闷闷地看着窗外仍阴沉着的天,也不知道是在说韩昭云还是在劝自己,“有些事由不得你后悔,也没办法回头,更不是你能左右的,整个世界都跟你做对的时候,只有你自己不能放弃……”说着他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分裂,总算回过神来,又推了推韩昭云,“懂事点,别让楚懿担心,他这一年来过得本来就不好,现在又因为你的事瘦了一圈。”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些动静,片刻后,从被子里传来喑哑的闷声:“他还好吗?”

庄昀尹觉得胸口旁边连带着另一块地方也开始疼,实在是不甘心,他为什么要为了赎罪而将楚懿推向敌方?可事情再一次失了控,偏离既定的轨道,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错得离谱。

“你都把人撵走了,怎么会好,都瘦脱相了,”他像个傻逼一样,做着这种撮合别人的事情,捏住韩昭云的要害,“就算你不在乎自己死活,也考虑一下他。”

“你这么喜欢他,”韩昭云突然说,“为什么不干脆弄死我,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再这样睡个一两天,也许什么烦恼都没了。

庄昀尹皱眉,看着那人干得起皮的嘴唇,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

“你要是死了,楚懿这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说着把人拽起来,杯子抵到他唇边。

韩昭云接过来,几口就咕咚喝空了,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喝水没进食……看了一眼胡子拉碴瘦得脱形的庄昀尹,轻笑一声:“你这是刚从牢里出来?”

还知道开玩笑,庄昀尹挑了挑眉,打电话叫了两份外卖。

韩昭云愣了愣,没阻止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恨庄昀尹,但在他面前好像不用伪装,更不用自卑,因为再也没有比他更恶劣更无耻得坦荡的人,韩昭云在他面前可以不必觉得低人一等,可是面对楚懿,他不敢。他爱他,所以才极度地恐惧,唯恐他看穿真实的自己。

那个人一直是悬在他头顶的那颗可望而不可及的明星,他那么耀眼,那么圣洁高贵,做梦也没想到能和他相识相伴;可自己呢,他出身低贱,身体肮脏,是被人肆意玩弄后抛弃在阴沟里没有血肉的污泥。他内心常年有一处照不进光的阴暗,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其实是个变态,喜欢看人们在被捆绑和束缚的绝望里挣扎,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他再怎么粉饰,也无法盖住他卑贱的真实面目,何况这样不堪的模样还被人摆在了楚懿的面前,那一层马上要被捅破的遮羞布让他万分的恐惧,让他一度掉进了那段日子里被人们指指点点却只能用冷漠来应对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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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大概便是他唯一也最有效的面具。

庄昀尹叫完餐,看了他一眼:“你这不挺好,明天带你去见个朋友。”

韩昭云皱着眉,有时候他真的很想和庄昀尹学习如何光明正大的不要脸,而自己就总是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你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你以为我想?”庄昀尹咂舌,“我这不来赎罪嘛。”说完还朝人挤了挤眼。

韩昭云叹了口气:“你就不怕我一时想不开,拉着你同归于尽?”

“你有那本事?”庄昀尹一脸不以为意,点了根烟,被韩昭云夺过去,只好自己又点了根,想了想,还是说了句人话,“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要朝前看。”

“……”被庄昀尹安慰韩昭云只觉得自己更糟糕,“我没事,你别告诉他就行,我宁愿他误会,也不希望他看不起我。”

“……”庄昀尹对他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不太认同,“没有人看不起你,你只是受害者。”庄昀尹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口烟,反正说别人总是很容易的,何况事情他早跟楚懿吐了个干净。

“受害者,”韩昭云嗤笑一声,真是扎心的字眼啊,这么多年来,还是摆脱不了这三个字,“比起被他看低,”韩昭云忽然淡淡地吐了口浓烟,“我更不想被他同情。”光是想起那些在孤儿院里受够了的视线,就觉得厌倦,他不想对楚懿也有抱有这样的心情,一丝一毫也不想他沾染。

“……”庄昀尹没吭声了,他好像能理解这种心情,所以许多话才无法宣之于口。他们想要的都是楚懿的爱,而不是那个容易心软的男人给与的施舍或怜悯。

“你走吧。”韩昭云把烟蒂随意弹开,一头栽倒,又睡过去。

“操!”庄昀尹往旁边一躲,“你这样乱丢烟头,房子迟早被你点着了。”这人怕是病得不轻,过两天再来估计就能直接给他收尸了,“我今晚不走了,借你家沙发睡一觉,明早带你见个人。”

韩昭云没反应,庄昀尹就当他默应了。

只是人没能撑到第二天。半夜里,韩昭云发起了高烧,一直嘀咕着“别碰我”“滚开”之类的话,身体挣扎着,眼泪浸湿了枕头,床单被套也被汗湿,却怎么叫他也醒不过来。

庄昀尹直接把人扛在肩上,开车去了医院,找了个熟人给韩昭云弄了个床位。没想到,人一见他吓了一跳,非得把他也摁到输液室,吊了一夜的营养针,还让他第二天等体检科室的人上班,去做个全身检查。

庄昀尹很无奈,想着第二天和楚懿有约,怎么也得让韩昭云好起来,拎着吊瓶就蹿到了人的病床边守着,不能让他跑了。

那相熟的年轻医生在旁边看着他:“新相好?”

“你眼瞎啊,”庄昀尹瞪他,“我会看上这种类型?”

“哪种类型?”医生不解,“这不挺好看?”

“肤浅,”庄昀尹白他一眼,“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别瞎说。”

医生一听跟他不是那种关系,也正经起来:“他这样多久了?经常做噩梦?”

“不知道。”庄昀尹皱眉。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抵抗力下降,等退烧了就能出院,让他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年轻医生又想了想,“醒来后最好带他去精神科看看,刚醒了小会儿,感觉不对劲。”

“……没那么严重吧,”庄昀尹眉头拧得更紧,“明天就带他去见专家,治不死他。”

“……”那医生忽然搞不清这到底是他朋友的朋友还是他仇人的朋友了,心想不宜多言,拍了拍庄昀尹的肩,“你少喝点,一身酒气。”

“你少啰嗦。”庄昀尹摆摆手,让他滚了。

天一亮,庄昀尹探了探韩昭云的额头,烧应该是退了,他松了口气,等人醒来。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叶尖儿上还滴落着从房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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