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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有, 23:59:57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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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71. 味道

71.吴有最近过得不错。

最近指的是新年后的这一个月，冬风吹面不寒，春意蓄势待发。

不错指的是工作稳定家人平安，他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虽然在便利店收银理货赚不了什么钱，但好在他的医药费几乎可以全额报销，再算上银行卡里的余额，他一个人糊口也足够了。

为此他特地请程雨山吃过饭，感谢他帮他解决了医疗保险问题。

前事如烟如雾，他别的都记不分明，但却始终牢牢记着自己断了很多年社保和医保。

彼时程雨山拿着他的复诊记录反复看了很久，才微微一点头说，不客气。

程雨山是除了吴晴以外他唯一还会主动联系的、以前就认识的人，但也仅仅是联系而已。

其他或是眼熟或是有印象的人，如今已经通通远离他的生活。

从他药量减半开始，吴晴工作又忙碌起来。

忙碌也是好事，新季度她就要被派驻到分公司工作，分公司在相对N市更为南方也更为发达的沿海城市P城。

因此这是个潜台词为升职的工作调动。

吴晴劝吴有跟她一起去，以后就定居在P城，可吴有想了两天，还是拒绝了。

他对N市有说不出的归属感，对眼下的生活也十分知足。

况且在寸土寸金的P城，他要以什么谋生呢？去了再拖累吴晴吗？他办不到。

吴晴见劝不动他，也只好放弃。

走的那天正是节气雨水，但天气很好。

吴晴在机场一步三回头，表现出她人生中难得几次的不舍情状。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离开吴有了，准确说来，从小到大她与吴有相依为命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大学那几年。

那时闹闹还养在他们兄妹身边，她也努力做个长辈，把牵挂都放在病弱的小侄女身上，而对吴有没什么留意。

毕竟说起吴有，那就是她眼里像山一样坚毅可靠的男人。

她尚且本能地依赖着吴有，又怎么好要求她对吴有多加惦念呢？可这一次，她不放心了。

亲眼看着吴有腿间淌血地在她面前跪倒，亲眼看过那个从吴有身体里出来的羸弱的孩子，又亲自守着吴有从病危到昏迷再到醒来，再看他脱离过去的人事回归她一向规劝的所谓正常生活，经历过这些波折之后，她反而习惯了为吴有悬心郁肺。

“一到月底我就回来，飞机也只要两个半小时，很快的。”

在值机大厅排队办托运时，她这么说。

吴有替她推着行李箱，听了立刻拒绝，“回来干嘛？机票这么贵。

P城消费高，你自己赚的钱攒着用就好了。

要是想我，等天再热一点，我就抽空过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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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简单的话，吴晴听着听着鼻子就酸了，她垂下眼不让吴有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睛，抱怨道，“你自己工资才多少？还那么累。

要不你还是别去看店了，我可以每个月给你打钱，我涨工资了。”

“瞎说什么，我要你的钱？”吴有替她理了理围巾，看到她脖子处的伤疤，又轻声念叨，话里带着些疑惑，“怎么好端端会有个疤呢……”吴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别说我了，你…你听我说——我不这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要总想着省钱，每天都要吃肉，水果也要买，别老买苹果，你吃不腻吗？也不要忘记每个月15号要去配药和复诊，平时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去医院看，晓得吗？”吴有笑了，“交代这么多，我又不是小孩子。”

旁边排着的啤酒肚男人忍不住笑了两声插嘴，“那是孩子懂事，在关心你呢！”吴有和吴晴同时转头去看，只见那中年男人指指自己身边的女孩，“我家丫头要是也有你女儿这么懂事就好咯！”“嘁，”坐在行李箱上的女孩扯下耳机，翻了个白眼，“我不懂事…我不懂事你认别人做女儿去呗！”说完又低头拿着手机大杀四方去了。

吴有直觉得好笑，“不是，这是我妹妹。”

那啤酒肚“啊？”了一声，懵了，“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们看起来不像兄妹啊。”

这下吴晴来脾气了，把吴有拉近自己身边，语气冷冷地，“哪里不像？我哥看起来很老吗？”“呃…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听你哥哥说话，感觉像你爸嘛！”啤酒肚尴尬地挠挠头顶，干笑，“…小姑娘，我这也说明你面相嫩对吧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小女孩儿跳下行李箱往前走了两步，鄙夷地喊，“老头！推箱子！到你了！”“来了来了——”那男人朝吴有点点头，往前去了。

吴有也跟着往前排，边走还不忘低声说教，“晴晴，以后在外面对别人说话要客气点，就算只是路上碰到的陌生人也不能随便发脾气的。

再说他们只是开个玩笑，又没有恶意。”

“我没有……”吴晴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随后看了眼吴有的脸又罢休了，自顾自往前走了两步，“…算了不说了，走吧，快到我们了。”

吴有无奈地看着吴晴的背影，不明白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好好地又发脾气了。

其实吴晴哪里是要向这对萍水相逢的父女发脾气呢？只是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误会，才叫她恍然发觉，吴有竟然也不年轻了。

吴有只有不到一米八的个子，本来也不算高，他们特种兵出身就没有太高的，早年身体好的时候还有一身均匀的肌肉，体格看着并不单薄，但这几年远不是这样了，吴晴无意中看到过吴有的体检报告，怀朗朗六个月时他就只有不到130斤，现在恐怕更瘦。

还有他那张病久了就总欠缺血色的脸，耳发里藏着的星点白色和不灵便的腿脚……吴晴独自在候机大厅坐着时，想起吴有在安检门前走远的背影，越想越心酸——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吧？她被保护照顾了这么多年，终于长大成人，学会了为家人牵肠挂肚。

她不知道的是，吴有离开机场时，心里也同样难受。

他曾经很多次目送过吴晴的离开，但对现在记忆不全的他来说，这就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他疑心自己是不是病了一场连心理都脆弱起来，只是送个机也能让他难过一整天。

到了晚上去便利店当班时，他整个人还怏怏不乐的。

接班时老板娘都看出他情绪不对，还从货架上拿了条巧克力送给他，说吃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他接过来，觉得这说法很有意思，所以虽然不喜欢甜食也还是掰了一块嚼起来。

那就是很普通的巧克力，但榛果味很重，他不知不觉吃完半条，才发现这说法其实很有道理。

“你好，请问有电池卖吗？”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