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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强加给你，对你来说是负担。

是我错了。”

吴有看他态度诚恳，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

“那……”孙贺黎舔舔嘴唇，“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吧？”“为什么？”吴有一愣，“你不是都明白了吗？为什么以后还要找我？”“做朋友也不行？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你完全可以按照你想要的方式生活。

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找我？”吴有开始感到无力了，他和孙贺黎的对话好像陷入了死胡同，车轱辘一样反反复复地纠结。

他站起来，“孙贺黎，如果你还是在纠结这个，那我们没什么好讲的，我走了……”“我爱你。”

孙贺黎突然说道。

吴有已经站起，却被孙贺黎一句话定在原地，瞳孔微缩。

“阿有，我爱你。”

孙贺黎拉住吴有的手臂，站到他面前，战战兢兢地说，“我爱你，这个理由…你接受吗？”“你爱我？”吴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孙贺黎。

孙贺黎喉结滑动了一下，“对，从你失踪三年又重新回到我身边开始。”

在冬阳暖风里，他将这两年他与吴有的事细细说来。

怕刺激到吴有，他模糊了一些关于孩子的事，但没有回避其他的细节，也不矫饰他的愚蠢行径。

吴有一开始有明显的抗拒，但听着听着竟平静下来，最后一直说到林迟入狱，他也没有明显的表情波动。

那是很长的一段故事，但真正说起来，五分钟都绰绰有余。

“所以，我做了错事，补偿你是应该的，但你不想要，”孙贺黎自嘲地笑了笑，颓然往长椅上一坐，按着太阳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可笑，但阿有，我…确实爱你，所以哪怕只是做个普通朋友，我也不愿意看不到你。”

他已经做好了被吴有讽刺挖苦甚至恶言相向的准备，但吴有只是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对，你都不爱他，怎么会爱我？”孙贺黎猛地抬头。

吴有目光沉静，缓缓说道，“从你说的来看，他确实很爱你，也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家，但如果真的得不到，他也不会多难过。

你说他没有考虑过你们的未来，总想着离开？”“那你呢，”吴有坐回长椅，离孙贺黎只有一拳之隔，“你想过要和他怎么走下去吗？在你心里，他到底算什么？”“我……”孙贺黎目光微动。

吴有叹气，“其实，在我看来，你和他之间最大的问题从来就不是什么前男友，也不是什么案子的真相，而是你根本不爱他，却还给他承诺。

你觉得他就值那个？”孙贺黎眼里都是迷茫，“我不明白。”

吴有沉吟了一会儿组织语言，“你说在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他曾经开口求你帮他，而你没有管他？”“是，”孙贺黎惨淡一笑，“要是你还记得，现在应该恨不得我去死。

这也是从你醒来…我一直害怕和你开诚布公的原因。”

不料吴有抿唇想了想，又摇头了，“不对。

其实在我看来，那也不耽误什么事，按你的说法，那时警察已经到楼下了，他会有专业人士来抢救，就那么两三分钟的时间，他要你帮忙能做什么呢？最多也就是安慰安慰他——只是你没有给他那么一句安慰，他才肯承认，之前的表白都是你在自欺欺人，你对他的看法从来没改变过。”

吴有背靠在长椅上，仰头看头顶高大的合欢树，这会儿还是冬天，树杈上光秃秃的，但若是春天到来，应该会开满粉白缤纷的花。

他想象了一下，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没那么难说出口了，“出事前你说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其实只是时间久了，你累了也心软了，就打算让事情翻篇，你不提，他也不提，稀里糊涂地过日子就好。

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孙贺黎想反驳，又听吴有继续说下去，“要怎么说呢……其实…你没有真正相信过他的人品吧？你不相信他不会害自己的兄弟，也不在乎他这个人是不是正直善良，因为你根本看不起他。

在你心里，也不觉得他值得你真心爱他。”

吴有低了头来看他，表情柔和平静，话却像带着倒钩的刀子，一把把直往他五脏六腑扎进去，又剜了肉勾出来，让他四肢百骸里没有一丝为自己维护的力气。

“我想这才是他真正难过的地方，他真心爱你，却不一定也想你爱他，可能…只是想从你这换一点儿尊重，想你不那么看轻他而已。

可惜到头来他也没得到。”

吴有淡淡说着，话里没什么责备的意味，只像在替另一个人惋惜，“他的确是不如你有钱有势，但真心又不分贵贱，那是他能拿得出的最宝贵的东西了，你凭什么看不起他呢？”“我……”孙贺黎勉强凑出一句话来，“我没有看不起他，他在我心里，也从来不……”不什么？不低贱？孙贺黎突然失声，说不出来了。

若是他没觉得吴有低贱过，当初又怎么会用上那些肮脏手段折磨他？甚至后来，连两人孩子的孕育也借着交易的名头？吴有说得对，若是他真正看得起他，他们之间的信任不会如白蚁溃堤，连林迟两句挑拨都扛不住。

若他真正看得起他，他不会让410悬置了那么多年，既不让自己痛快，又不给吴有清白。

“所以，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就算没出绑架这回事，你和他也迟早会分开的。”

吴有说完，还点了点头，自己都觉得自己逻辑完整，说理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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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贺黎双目通红，心头如临深渊一般恐惧，他有预感，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吴有了。

果然，吴有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他，“话说到这份上，应该已经够清楚了。

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他还能说什么？他已经无话可说。

孙贺黎摇摇头，喉间尝到血腥味，“…没有，没有了。”

“那好，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无论是谁的电话，我都不会再来了。”

吴有退了两步，声音里有他自己也没发觉得颤抖，“我走了，你也…放下吧，好好生活。”

脚步声远去，这是短短一周内，孙贺黎第三次看吴有离开，也是唯一一次，他心里不再有疼痛的感觉。

那里空落落的，像破了个洞，风直直吹进去，顺着血液寒透他身上每一个角落。

冬天，刚刚到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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