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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睁着眼吃几次寿？你就当给爷爷一个面子，好不好？”吴有对孙老爷子有些模糊的印象，也能感觉得出来，孙老爷子对他没有恶意。

吴晴拉拉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无声地说，“别去。”

“要么……”吴有看了眼墙上的钟，犹豫了，“我下次再来看您吧，专门给您拜年贺寿。”

“下次说不定我就不在了呢？说难听点，万一我今天晚上躺下明天就起不来了呢？凡事啊不能等下次的。

就这么说定了啊，车马上就到，你这就来吧，啊？”问话声骤停，也不等他的回答，是那老头耍赖一样挂了电话。

吴有对着手机呆了一呆，叹气，“晴晴，哥要出门一趟。”

“去哪里？”吴晴皱着眉，一脸担忧。

吴有没正面回答，“饭已经好了，菜在锅里热着，你饿了就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厨房里的菜择不完就放着，我回来再弄也一样。”

一听这话，吴晴就明白过来，立刻反对，“哥，你真的要去孙宅？不行！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一家人就是不想让你安生，吃饭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家里也有！不要去。”

吴有碰碰吴晴的肩膀，安抚她，“孙老先生不一样，我记得他一直很照顾我。

他放下架子亲自打电话请我，我不能不去。

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他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吴有到孙宅时，孙贺黎正抱着孩子站在门口。

这天天晴又无风，日头晒着人，一点不冷。

见到他，孙贺黎走下台阶来，“来了，饿了吗？”吴有喉咙里含糊地应了声，匆匆从他身边走过，也不敢看他怀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的孩子。

但那孩子像是能感应到他故意的忽视似的，他才走开两步，就听见清脆的哭声。

吴有顿时停住脚步，本能地回头去看，只见那孩子正瘪着嘴，两眼水汪汪地盯着他，还扭着身子伸出一只小手来想抓他的衣服。

衣服自然是没抓到的，但吴有却觉得那只小手已经准确地抓在了他心口上，力道不大，但让他疼极了。

“你抱抱他吧，就一会儿，”孙贺黎走过来，说话声像叹息，“你走了他就总哭，哭起来谁都哄不好，奶也吃得少了。

他记得你，他在想你。”

吴有脚走不动道儿，手指却紧紧攥成拳。

他偏开头默了默，忍住了伸手的冲动，还努力笑着说，“他怎么会记得我？那么小的孩子，我…我先进去了。”

说完，他几乎是逃一般地开门走了进去。

孙贺黎拉着孩子的手把他抱紧了，低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爸爸以后再抱你好不好？”南方的年夜饭虽然都是晚上吃，但午饭的菜色也差不太多，因此吴有一推开虚掩的大门走进去，就看到餐厅长桌上已经摆好了满满一桌菜，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大群人正纷纷从客厅走过来，要往桌前落座。

吴有瞬间就紧张起来。

“阿有，你到啦！”梅姨端着菜率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他，亲切地走过来拉他的手，“快进来呀，站在门口作甚么。”

他茫然地往里走了两步，才陆续有人发现他，一个拄着手杖的老人朝他招了招手，“阿有，过来坐。”

吴有反应了一下，想起来了——对，这就是孙老爷子。

他随着梅姨的指引走到了长桌左手边，孙贺黎跟在他身后，孩子还在嘤嘤哭着，被月嫂抱走喂奶去了。

他本意是饭前见老爷子一面，说两句就走，但没想到一来就是这么尴尬的局面。

一桌人都看戏似的盯着他，他不想坐下也只好坐下了。

孙贺黎与他相向而坐，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饭吧，今年总算人到齐了。”

孙老爷子特意看了吴有一眼，才感慨着开了席。

一餐饭吃得人食不知味。

除开孙老爷子和孙贺黎，还有之前有过数面之缘的程雨山孙贺嬴夫妇，其余人吴有通通觉得陌生，或许是他忘记了，也或许是他原本就不认识。

幸好他们也各自边吃边闲聊，并不主动搭理他。

最后上甜汤和点心时，吃了一半跑去客厅玩游戏的小男孩窜回餐桌前，从他手边的碟子里捻了块八宝糕，边咬边问他，“哥哥，你吃完了吗？”从只言片语里，吴有得知，这个小孩是孙贺嬴的儿子。

都说外甥像舅，这小男孩面相长得很像孙贺黎，就连问起话来的神态也像。

“你吃好了能陪我打游戏吗？舅舅给我换了新手柄，还没人陪我试呢！”吴有不记得这个孩子，“抱歉啊，我不会打。”

“你会的啊！”那小孩又咬了口糕，脸颊鼓鼓的，“以前你就陪我打过呀，我舅舅他们都没你打得好！”“我…我不记得了。”

吴有意识到这孩子原来是认得他的，一时就有些紧张了。

还好孙贺嬴及时插了句话进来，“付辰聪，自己去玩，别来烦你吴有哥哥吃饭。”

“聪聪，我陪你玩吧。”

这时，坐在右侧最末的年轻男人放下碗，站起来说道。

那人说完话，吴有注意到孙贺黎脸上闪过一丝讥诮。

“我不要，”付辰聪敢怒不敢言地看了眼孙贺嬴，又看看不言不语的吴有，最后甩甩手，蔫头蔫脑地跑回客厅去了，“拉倒拉倒，我自己玩，没劲！”那年轻男人尴尬地坐下来，不说话了。

吴有直觉这家人内部矛盾不少，也不再看，腹内打了会儿草稿，举起杯子，“孙老先生，祝您身体健康，我敬你一杯。”

他话说得既生硬又突兀，餐桌上气氛顿时变了。

“…好，好。”

孙老爷子也惊讶，但还是配合地举杯。

两人的杯子里明明没倒酒，在座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搁了筷子看着，吴有也不在意，仰头喝完半杯热茶，“那…我今天来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大家慢吃。”

孙贺黎没想到吴有会来这么一出，以前的吴有断然不会这么做。

他连忙站起来拉住了吴有的手，“阿有，等等！”吴有侧身避开，一脸掩饰着戒备。

孙老爷子看看两人，摆了摆手，“唉，看来我这一顿饭没请对——行，贺黎，你先送阿有回去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别拒绝，”孙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说的话既像告诫又像承诺，“给这小子一个机会，听他把想说的话说完。

你不让他说，他永远不会死心，你们俩都过不好自己的日子。”

吴有想了一想，把被截断的话吞回肚里，默许了。

两人出了门，在孙宅后院寻了张长椅坐下来。

今年是个暖冬，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

没有一大桌子人盯着，吴有明显放松了不少。

“不说吗？”他主动问道，“今天孙老先生打电话让我来，是你的主意吧？”“对，”孙贺黎痛快地承认了，“抱歉，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我还是有话要和你当面说。”

他郑重地望着吴有，“你昨天说的话我好好想过，你说得对，一味地把我所谓的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