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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步。

“孙先生——”正在这时，年轻的月嫂从楼梯上急匆匆走下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僵持。

吴有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女人怀里的孩子正嘤嘤呀呀地哭着，涨得小脸通红。

他心口猛然一窒，移开眼睛去。

孙贺黎仍牢牢抓着吴有的手，语带不耐，“怎么了？”梅姨走过去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手里来回晃动，“可怜呀，囡囡怎么哭成这样？”月嫂满脸羞愧，捏着轻细的嗓音连忙解释，“不晓得呀，奶才喂过，尿不湿也是干爽的，刚才还乖着，不晓得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还怎么哄也哄不好。”

孙贺黎满眼期待看向吴有，可吴有只垂着头，毫无表示。

孩子的哭声渐渐哑了，小手小脚还挣动着不要梅姨抱。

孙贺黎无奈，只好松开手去接孩子，这么一松，吴有顷刻就往后退去。

“阿有——！”吴有被呵住，肩背怕冷似的发着颤，但他也只站住了那么一瞬，再一眨眼，他已佝偻着身子拖着伤腿夺门而出。

“什么？你让他走了？！”孙贺嬴有些时日没见着孙贺黎了，这天忙完手头的案子，终于腾出空打了个电话来，没问两句就听到吴有离开的消息，“爷爷才说了明天年夜饭要去你那儿吃，顺便给阿有探个病，你早早地就让他走了，你就这么看不上他？！”她越想越气，也不听他说话，自顾自叭叭叭就往下数落，“好，就算你看不上他，他现在连儿子都给你生好了，法律上讲他就是你事实里的老婆，你好意思赶人家走？！”孙贺黎皱着眉，有气无力地解释，“我没有要赶他走，是他自己突然要离开。”

“他要走你不会拦着他？！这还用我教你吗？”“我能拦得住怎么不拦？”孙贺黎坐在车里，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按着胀痛的太阳穴，“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走，我拦了，梅姨也帮着劝，都没用。

那天他要走，朗朗在他眼前哭得都上不来气，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说起这个，孙贺黎还觉得心寒，不是为孩子，而是为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吴有明明不忍依然选择离开，他对他，已经退避到了这个地步。

“……”孙贺嬴失语片刻，再开口语气平静了不少，“他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在哪里住着？能吃好睡好吗？我听雨山说，他出院起码得休养半年，身体经不起折腾的，你可没真的不管他吧？”“他走有四天了，你放心，我让康叔找了个不算市中心的住处，再出面转租给他，他没怀疑。

我也派了人每天偷偷跟着他，他不会有事的。

我现在正要去看他。”

孙贺黎叹了口气，“…姐，我不会放弃的。”

孙贺嬴听得一头雾水，“我又没让你放弃，你说这个干什么？”孙贺黎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风景，“我辞职了，今天下午刚辞的，老爷子还不知道。”

“你说什么？！你疯啦？”电话那头孙贺嬴的声音又高起来，“孙良山和孙贺榕在你眼跟前儿守了多久了，为的不就是看你什么时候下台，你一辞职，不是正顺了他们心意吗？”“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做？！”孙贺黎叹了口气，“姐，康叔他前前后后给我办了这么多事，爷爷迟早会知道朗朗的存在，我不想再瞒下去了。

何况…不把一切摊开来讲明白，我没有这个脸去见阿有。”

孙贺嬴压了压火气，她这个弟弟迟早要把她气死，“我知道你想光明正大地和阿有在一起，可你也不用为了这个就辞职啊。

你听姐说，你强迫人动手术给你生小孩是你不对，但朗朗怎么说也是爷爷亲曾孙，他再生你气还会不认曾孙吗？再说阿有这头，你怎么知道你和阿有要在一起爷爷就一定会反对呢？你没见爷爷平时挺喜欢阿有的么？最要紧的是，人阿有现在连普通朋友都不想跟你处，你就是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你这会儿就急着辞职表态，你让爷爷怎么想？以后就算他想同意，你让他找什么台阶？啊？”车子经过一条小吃街，司机靠边停下来，回头轻声问他，“先生，今天摊子摆得多，路太窄开不进里头，您看咱们是不是下来走？”孙贺黎两手指并拢轻轻一按，司机点了点头噤声，回头打开双跳，默默等着。

“喂？贺黎？你在听姐说话吗？”“嗯，”孙贺黎说道，“姐，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累了，很累。”

从吴有出事开始，到现在足足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他没有一天是松着心弦睡着的。

起先是与林迟周旋，后来是被良心拷问，再后来又夹杂了楚锦锋和公司里的一堆破事，他应付得身心俱疲。

但累有累的好处。

累到极限了，他才终于能够看清，自己能够抛弃的是什么，不能放手的又是什么。

“我一直以为无论我想要什么，不用费力就都能抓在手里，可我错了。

真正想要什么，就应该付出全部的心力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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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贺黎开了车门下车去，敲了敲车窗让司机自行下班，转身往烟火缭绕的小吃街深处走去，“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才发现我以前真的没对阿有付出过什么，之前他爱我，所以能忍，现在他全忘了，当然不会接受我那样对他。”

孙贺嬴不说话了，听筒里传来嘈杂的声音，不知道孙贺黎是站在哪里给她打的电话，但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亮。

“姐，我都想明白了，公司再怎么样也不会被孙家人自己败掉，但我不争取，可能这辈子也没机会挽回阿有了。”

走过小吃街，嘈杂声渐渐远去，街道宽敞起来，他来到了一片老小区门口，那里有一家便利店，挂着粗糙的红绿色山寨英文灯牌。

透过玻璃窗看进去，有个身形消瘦的男人正穿着蓝黑的工作服，认真地把九宫格里的丸子一个个捞出来，滤干汤汁放进保鲜袋里。

孙贺黎挂掉电话，转身在便利店对街的烧烤摊前坐了下来，这是他这四天来离吴有最近的一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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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69. 亏欠

69.孙贺黎纠结着要不要直接走进店里。

这四天来他每天都会到这里偷偷看吴有，但没有一次叫吴有发现的。

他怕吴有不想见他，更怕吴有被他吓到，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