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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泪，只好作罢。
“我、我、我交代！我交代！这些药，都是我从一个混混手里收的，价格很低，都是纯粉。哎呀，这还不是下下策吗？梁总这边一恢复……瞧我说什么呢，我现在就去把这些药都处理了！”
说罢，黄大夫以一条腿为支点，旋转自己胖胖的身躯，作势要去清药柜，梁楚秋稳稳抓住他的手腕。
“先别急，话还没说完。D市有这么多的混混，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一个？”
黄大夫的五官又一次挤到了一起：“唉，梁总，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吗？做咱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就是一条保密，就像我也从来没把您的名字说给人家听一样……”
“再想想你的铺子。”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不知道他的真名，但是别人都叫他亮哥，他就是接手何辉管惊鸿山庄那块的人。”
梁楚秋点了点头，松开陷进他肉里的手。
黄大夫长舒一口气，揉了揉自己被箍疼的腕关节，试探着献起殷勤：“梁总，那您……要来一点什么镇痛吗？”
男人的视线又转了回来，落在他油亮亮的脸上，在听了十秒对方如擂战鼓般的突突心跳后，他猝然抬手，亲昵地拍了拍他松松垮垮的脸蛋儿：“放心，这点疼我可以忍，全部扔掉！”
黄大夫牙疼似的抽了口冷气。
“怎么？又舍不得了？”
“舍得舍得！我马上扔！”
他叫前台小妹拿来了个黑色垃圾袋，把药柜里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塞了进去，闭上眼睛交给梁楚秋。
老男人临走之前宽慰他：“往好的方面想想，今天我心情好，你还保住了自己的十个脚趾头。”
他看到前台的一只玻璃碗里装着些糖丸，就伸手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一边剥开一粒塞进嘴里，一边道：“给家里小孩带的。这年头，谁还没点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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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梁楚秋从黄大夫的小诊所里出来，沿着那条支路往前走，在路口拐个弯就到了通城大道上。
路口是一家甜品店，他在门前驻足了一会儿，嘴里含着糖，思考着要不要进去。这个老男人不抽烟不喝酒，却对甜食有着病态的嗜好，这与他的病有关，也与李妍过去从不允许他吃糖有关，她总说“吃糖会吃坏牙”或者“吃糖会让你长不高”。
但他又是个极端自律的人，他习惯、甚至乐于与自己身体想做的事情对着干。
梁楚秋讷讷地盯着店里忙碌的短发女服务员出神，从兜里掏出手机给瘦子打了个电话。
“喂，去帮我查个人，惊鸿山庄的亮哥，有听说过吗？什么？熟人啊？就是那三个混混里为首的，爱戴墨镜装逼的？嘿哟，顶了何辉位子的居然是他，没想到啊！嗯，行，那你尽快把他带来，我有话要问他。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大概不行，我答应了小顺要陪他去看电影。嗯，好，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
他挂了电话，进甜品店的欲望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他轻松转身，毫无留恋地走上了通城大道。
等短发女店员有时间抬头朝外看看的时候，他已经混入了行人，消失不见，于是她看了个寂寞。
顺便说一句，这名店员就是赵湉的室友小超。
甜品店客流并不是很大，来享用茶歇的顾客大多是从主路上走偏，鲜少有人慕名而来，店内只有她一名店员，收入微薄，堪堪够交房租和节俭的生活。
老板是一位侨商太太，丈夫将门面商铺作为结婚纪念日礼物送给她，盈利收入就作为她的零花钱，她平日里几乎不会露面，全权交给小超来打理。
其实，小超做甜品的手艺是杠杠的。她曾经为了这个爱好，脱产去国外学习两年，考了个甜品师证回来。在这个犄角旮旯的甜品店里当厨师兼服务生对她来说显然不是一份满意的职业。
她一直梦想着那种电影里的场景，一位便装的美食评论家无意间走进她的小店，在品尝了她亲手制作的蛋糕之后写了篇推荐文章，让她籍籍无名的小店一夜间成为网红，食客们从各地蜂拥而至，只为在此打卡一游，点一份甜品，加各种滤镜拍照，分享到社交网络上。
所以当她隐约感觉到有个气质脱俗的男子在隔着玻璃橱窗看自己的时候，一种“天将降大任”的宿命感就油然而生，恨不得拿出十倍于平日的干劲，卖弄一下自己的本事。
可惜，人家真的只是嘴馋。
小超一个人落寞地站在点餐柜台后面，右手托腮，四根手指百无聊赖地在皮肤上弹跳着。
店门后的风铃发出悦耳的鸣叫，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咖啡、蛋糕、冰淇淋，请问想吃点什么？”
男子径直走到柜台前，用两根手指夹着朝小超递出一张名片。
“你好，我是通城大道上缪斯俱乐部的人事经理。我们俱乐部虽然是以酒吧为主，但也提供宴会服务。我们的主厨告诉我说，他前两天来吃过你做的甜品，觉得你手艺可以，叫我来问问，对做我们俱乐部的甜品师有没有兴趣？”
小超愣了愣，随即开心地点头如捣蒜。
“好呀好呀。太好了先生，谢谢您来告诉我！您请坐，想要吃点什么吗？”
男子微笑了一下，摆摆手：“坐我就不坐了，提醒你，面试我们安排在今天下午五点。”
“五点？能明天吗？我还得找人替我代班。”
“抱歉，女士，我们的主厨平时很忙，面试时间是他说了算的，错过了再约时间就很麻烦了。”
小超低头一想：“嗯，好，我自己安排一下，今天下午会准时来面试的。”
男子友好地和她握了手，就离开了小店，留下小超独自在店里雀跃了好一会儿。
终于要时来运转了吗？
电影里的情节真的要在自己身上上演了吗？
她赶紧打电话告诉赵湉，自己得到一次面试机会，成功的话，她就要在通城大道上最大的娱乐会所当甜品师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直以来都很支持她的赵湉这次居然表现出了反对。
“缪斯俱乐部我以前去过，那里面很乱，什么样的人都有，你最好还是别去。”
“为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你看看咱俩，就从外型上说，我都比你壮上一圈，你还怕我保护不了自己吗？”
赵湉对着话筒轻轻笑了一声：“倒也不是啦，只是你是个女孩子，在这种地方上班不好。”
小超一听就冒了火：“赵湉你什么意思？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在夜总会上班就是鸡了吗？我还以为你和那些恶臭直男不一样，没想到骨子里都是一路货色！”
“小超，你听我说，不是……”
嘟——嘟——嘟，女孩子挂断了电话。
下午五点，她还是去了，和女老板打了声招呼，早早关闭了店门，挂上“休息中”的木牌。
缪斯俱乐部离这里非常近，拐过那个路口，在通城大道上直行五分钟就到了。
她没想到会在门口遇见赵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