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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大夫刚赢一局心情大好,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醒目的红色按钮,背景里传出稀里哗啦撒金币的音效。这时候他听见诊所年久失修的玻璃门铰链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与此同时,一屏之隔的前台响起尖亮的女声:“老黄狗,你的大客户!”

没错,受人尊敬的黄大夫在这个和他共享一张床的前台小妹口中,已经从“老黄”沦落为了“老黄狗”。

黄大夫赶紧把腿一收,手机翻面盖在按摩床上,有些猥琐地伸着脖子,一张大油脸上堆出笑容。

那该死的病人还是老样子,烟灰短大衣,黑长裤,笔直挺拔的身姿,无可挑剔的风度,一点中年发福的迹象都没有,这就搞得黄大夫这个健康的中年人有些嫉妒,总想从他身上找出点普通人都有的通病。

或许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性癖?

屏幕朝下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句嗔怪:“哎呀,哥哥怎么不理我了呢?人家好寂寞呀!”

梁楚秋:“……”

黄大夫老脸一红,赶紧拿话打岔:“嘿嘿,梁总来做理疗啦?上次您那小弟是什么情况?怎么没见他再来?”

梁楚秋本来都忘了这茬事儿,亏得黄大夫自己提起来,正好撞在他枪口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用两根手指将他戳在墙上,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问你,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个地方发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是我亲自来,否则一个人也不要告诉?”

黄大夫瑟缩在墙角,肥胖的身体看起来就像一只大仓鼠:“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说他是您介绍过来的,我想梁总的人可不能怠慢,而且,他把您的症状说的那么清楚,我怎么可能怀疑是假?”

“他很清楚我的症状?”

“是啊。”黄大夫很奇怪他为什么偏偏抓住了这一点。

梁楚秋咄咄逼人的表情瞬间柔和了许多,嘴角甚至浮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放开了赤脚医生,甚至还好心替他抚平被自己戳皱的白大褂。

看来他还挺关心我?他在心里默想,而后抬头对委屈的黄大夫说:”算了,这次不惩罚你,下次给我记住了!“

他像没事人一样打开复苏室的门,一边摸黑下楼一边脱自己的衣服。劫后余生的黄大夫一溜小跑滚下楼去给他开灯,随后又像宫里的太监那样一件件接住他随手丢出的衣物。

地下室里还是老样子,梁楚秋只着内裤在最角落的那张按摩床上躺下。他今天显得非常放松,甚至还有点期待的意思,仿佛待会儿还要赶赴某个重要的约会。

黄大夫在他眼睛上盖上黑布的时候,听见他问:“这是最后一次了对吧?”

“呃,这个嘛……应该……具体……还得看恢复的情……卧槽!”

“怎么回事?”

梁楚秋被他吓了一跳,从床上弹起上半身,黑布从他脸上滑下来,漏出一只眼睛。

胖胖的医生捧着他一条手臂,仔细地检查着上面的皮肤,又把它翻过来,看最靠近腋窝的部分,接着用力按了按他脖子上的受伤的部位。

“难以置信!我从来没有想到会这样!”

“怎么?”梁楚秋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了防备的表情。

“我是说,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正常在阳光下活动了?”

男人点点头。

“那你回想一下,你已经多久没有吃止痛药了?”

“大概……还真的很久了,我都记不清日子了。”

“恭喜呀!”

他躺回到按摩床上,笑了。黄大夫重新用黑布蒙上他的眼,黑暗给了他足够的私密,让他去体会这其中的深意。

这是夺走他自己父亲性命的疾病,他一度以为自己也会死在这种病上。

他背负着绝望和苦楚,顶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压力,孤注一掷地进行着这种还未被证实安全性的治疗。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万一出现意外,他可能会变成钟楼怪人一般的生物,可如果不尝试,他就会变得像吸血鬼一样只能活在月色下或黑暗里。他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试验品,为了留住最后的自尊,还不得不偷偷地掩藏起自己的疼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终究是皇天不负!

现在,哪怕李妍还活着也不能再说出一句他的不是。

他听见黄大夫一边帮他系上周身的皮带,一边说:“以后啊,自己也要注意点,尽量别受伤,因为受伤以后新长出的皮肤是不具有治疗后的耐光性的,除此之外,你应该很健康了。”

男人脸上蒙着黑布,这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了表情管理,黄大夫看见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不知怎么竟对他多了点利益关系之外的怜悯。

令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治疗结束后——谢天谢地,这是最后一次——梁楚秋艰难地爬下按摩床,穿好衣服。趁着黄大夫整理器械的当口,他扶着墙,走向放置止痛药的柜子。

江湖游医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以一个胖子能完成的最大敏捷度,闪身挡在男人与玻璃柜门之间。

“嘿嘿嘿,梁总,您这都快好了,就忍一忍吧?多吃这种药也不太好哈哈……”

梁楚秋这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但他仍然不想对黄大夫动粗,这样显得自己很忘恩负义。他就笔直地站在那里,身高的优势为他增添了一份居高临下的威仪。

“请让开。” 网?址?f?a?b?u?页???f?μ?????n?Ⅱ???????5????????

“哎,梁总,您也知道,您那儿断货,我这边怎么可能有是吧?”

“让开!”

这一次声音更高了,把胖医生吓得脸上的肉都颤了颤。而后,黄大夫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梁总,是非曲直,我知道您心里一定有杆秤。我也不瞒您了,世道艰难,特别像我们这种私人诊所,基本都没什么利润。您也知道这地段租金有多高,要是没有这些药,我是一天都活不下去啊!我手下还有一个员工,就是前台的小丽,她从家乡跑到大城市来打工,上有老母下有小弟,对我忠心耿耿,我总不能不给她发工资吧!”

梁楚秋:“……”

诉苦倒是快,一段说辞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现在再惩罚他,倒显得梁楚秋有些不近人情。

“哪儿来的?”

“啊?”庸医企图通过装糊涂蒙混过关:“小地方、小地方,具体在哪旮沓我也不清楚,问过但是没记住……”

“我问你,药哪儿来的?”

黄大夫吓得腿软,他早就听说了上回割人手指的那件事。

“哎呦,我的爷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饶过我这一遭吧?我是个医生,十根手指头都是要用的,缺一不可,如果您一定要砍的话,您看砍脚趾头成吗?”

梁楚秋缓缓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的嘴角像刀刃一样上扬,黄大夫瞬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刀俎上的鱼肉。

“瞧瞧传闻都把我说成一个怎样残暴的人了?放心吧,你可以留住你的十根手指、十根脚趾,你可以继续当你的医生,就是铺子,不一定有了。”

黄胖子眨眨眼睛,很努力也没有挤出一滴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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