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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进丈夫怀里,紧紧搂着他,抱得他透不过起来,眼泪弄湿了他的睡衣。
梁楚秋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走到黑猫的另一侧,贴近他的耳朵低声说:“事已至此,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我可以替你照顾好家人,如果你进去以后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向你保证,他们每个月都会拿到生活费,你的儿子会有大学上,你的妻子会得到一份清闲的工作。”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一把冰锥,缓缓地插入听话者的体内,低温麻痹了最初的痛觉,又像是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无声是血肉之躯被子弹击穿前最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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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的眼神一沉,刹那间甚至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
说无怨无悔是假的,怎么可能不怨?怎么可能不悔?这些事情都因他而起,自己原本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保安,为了投其所好而跟着他上了这艘贼船。虽说跟着他确实挣了不少钱,他的工资是其他同事的三倍,可再怎么也不值得自己去坐牢啊!
但黑猫很快就意识到,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他替他去坐牢,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人照顾,有稳定的津贴和资助;要么他说出他的名字,他作为从犯一样坐牢,而他的家人是真的无依无靠了。
他朝梁楚秋缓慢地点点头,转身捧起妻子的脸,在她的嘴唇上最后吻了一下。
“我走以后,你和小傅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给梁总打电话,他会帮你们的。”
女人已经泣不成声,她刚才抱在胸口的毛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梁楚秋弯腰捡起来,扔到他们床上。
黑猫又转向自己的儿子,他轻轻捏着小男孩单薄的肩膀说:“儿子,你已经是个四岁的小男子汉了,要学会保护妈妈,知道吗?”
男孩并不清楚父亲为什么要突然和自己说这种话,但凭借孩童本能的直觉,他知道自己可能就要失去他了。他渺小又无助地往前走了几步,跌跌撞撞地跟上父亲,朝他伸出小手,却被母亲从后面搂住。小男子汉哽咽着喊了几声,难过得吹出了鼻涕泡泡,黑猫却已经回到梁楚秋面前。
他抬起眼睛看着自己的老板:“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带我儿子离开这里,我不想让他亲眼看到我被警察带走的样子。”
梁楚秋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去吧。”
他说得很低很轻,黑猫仿佛是靠着耳边的空气震动才猜出他说了什么,男人又出其不意地在他嘴角吻了一下,那是一记冰冷、威胁、带有压迫意味的亲吻,他明白,那是在提醒自己谨记沉默的誓言。
梁楚秋走到那哭泣的小男子汉面前,蹲下来,四岁的孩子涕泪交加,整张小脸都亮晶晶的,他伸手擦去他鼻子和眼下的水痕,温柔地说:“伯伯带你去吃冰淇淋好吗?”
小男孩很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尽管他不清楚爸爸为什么要让陌生人带他离开,但眼下,当这个瞳仁漆黑、面相和善的伯伯蹲在他面前,朝他微笑,温暖的大手包着他的一只小手,让他感觉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睡一觉醒来就都好了。
他认真地点点头。
如果连爸爸都听这个男人的话,那跟他走一定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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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梁楚秋走后,乔雨顺独自倒在床上等他。
周围是他盖过的被子、他刚脱下的睡衣,都还没来得及叠好,里出外进地堆着,被空调的暖风蒸腾起一股神奇的意蕴,就像是走进了到处都有他标记的迷雾森林,荷尔蒙的味道挥之不去,尤其是刚被勾起一半的性致却被迫戛然中止在这个地方。
乔雨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狗总喜欢在主人不在的时候撕咬他穿过的衣服,因为上面留有它眷恋的那股气味,它想要拥有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想要抓住它,让它永远萦绕在自己身边。
不过乔雨顺不是狗,他可不会捧着别人的脏衣服嗅个不停,即使那是老梁的。
他先穿进男人的那条睡裤里给自己打了发手枪,觉得索然无味后,又随手扔到一边,打开门,二毛溜了进来,正好看见那坨被蹂躏成一团的主人的衣服,就用两只前爪摁着,趴在地毯上专心地啃了起来。等到乔雨顺发现的时候,那条可怜的睡裤已经变成了一片破布。
乔雨顺从床上垂下一条腿,用大脚趾点了一下二毛的脑门:“你倒是会护短,帮我毁尸灭迹。放心吧,一会儿姓梁的回来要是骂你拆家,我罩你,带你出去吃烤鸡。”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烤鸡两个字,二毛的口水条件反射似的流了出来,把老梁“心爱”的地毯弄湿了一片。乔雨顺探身拿来抽纸盒,才抽出两张就发现见底了。
唉,大概是刚才打手枪的时候用多了……
为了寻找新的抽纸,手贱的乔雨顺搜遍了梁楚秋的整间卧室,或者说他就是想要看看那个三年没有寻欢作乐的老男人究竟在卧室里藏了什么秘密,只是借着找抽纸的幌子。他一层层拉开梁楚秋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无非是些干净的内衣和袜子之类的,还有一盒快要过期的避孕套,和普通的独居中年直男没什么两样,只有在检查到最底下那层抽屉的时候,乔雨顺愣住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地码了三排药,药盒的侧面都用鲜红的字体醒目地印刷着“Rx”的标志。他随手从最外面的地方抽出一盒药,盒子上写着扑热息痛。
乔雨顺虽然不懂医,但他也不是文盲,他知道扑热息痛是一种止痛药,这让他猛然联想起了梁楚秋从乔杉游艇宴上带他回来的那个夜晚,看他吃下的薄荷糖。但那绝不是扑热息痛,印象中他吃的那种药是黄色小药片,而他打开扑热息痛的药盒,看见的是白色的药片。
他又往里找了一找,拿出一盒包装不一样的,那盒明显有拆过的迹象,他看到药盒上的名字写着维柯丁。
乔雨顺没有听说过这种药,就拿出手机来查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种中高等强度的止痛药,而且具有成瘾性。
他将整个抽屉抱出来,将里面的药盒倒空,他找到了芬太尼、罗非昔布、曲马多、颠茄片和杜冷丁。
他将这些药一股脑地都抱到书房,从书架上拿下那本厚厚的医典,平铺在桌子上开始一样一样地查找核对。
他发现这些药都是不同阶段的止痛药,从缓解常见疼痛到晚期癌痛。
他不知道梁楚秋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在自己的抽屉里藏那么多的止痛药,要么是他平日里一直在不出声地忍受着剧痛,和疾病抗争,要么,他就是个毒贩子。
乔雨顺不知道自己更倾向于哪一种结果,但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一直很清楚梁楚秋不是那种非黑即白的人,他的身上有很多谜团,很多他似乎不愿意让他触及的地方,就像裹着层层黑雾,让人一眼看不透,而这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乔雨顺坐在书房的扶手椅上,用脚尖慢慢地转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