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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落魄的母亲带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在自己家门口时，明显有些束手无策。

吴杉杉的魂还没有回来，醉酒加上受惊，让她整个人都非常疲倦，她几乎没有力气自己站着洗漱。

她的一条胳膊搭着李妍的脖子，整个人都像软体动物一样挂在她身上，也分辨不出她还有没有意识。李妍看了看手里还拿着笔记本的乔逊谦：“小帅哥，快去学习吧，你妈妈有我呢。”

她扶着吴杉杉回了房，帮她脱掉刚才在小巷里弄脏的外套和裤子，将她搬上床，给她套了一件睡衣，又从睡衣下面伸手进去，想解她背后的内衣扣子。

吴杉杉却忽然有些抗拒地按住了她的手。

李妍停下来看着她，吴杉杉并没有睁开眼，她刚刚的行为似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李妍将垂到她眼前的一缕短发夹到耳后，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放心，咱们都是女的。”

吴杉杉这才放松下来，手臂自然地下垂。李妍轻柔地将那嵌进肉里的胸衣解开，低声说：“好了，这下舒服了吗？”

等到吴杉杉第二天酒醒的时候，她几乎什么都记不得了，她的记忆从遭遇流氓那里开始断片，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最后还是乔逊谦告诉她，昨晚是一个漂亮阿姨送她回来的。

吴杉杉坐在床上愣愣地想了半晌，才终于想起那女人身上的咖啡香，她的高跟鞋走在瓷砖地上的哒哒声，还有，她脱下自己胸衣时指尖轻轻掠过那一整天被钢圈勒出红痕的皮肤时的触感……

她觉得两颊有些发烧，因为她发现自己在想那件事，甚至有些乐在其中，她隐约地意识到这里有些不道德的因素，但还是无法遏制地品味出一丝刺激。

她回到公司，再次见到李妍的时候，目光难免有些躲闪。

李妍却依旧肆无忌惮，嬉笑怒骂，一如往日。

上班时间，两人在卫生间相遇了。她们站在盥洗台前洗手，吴杉杉一抬头，正好望见镜子里朝自己微笑的李妍。

吴杉杉小声地问：“听我儿子说，昨天是你送我回家的？”

李妍云淡风轻地耸耸肩：“你喝醉了嘛。”

两人洗完手，吴杉杉从自己这边拿了张擦手纸递给李妍：“昨天的事，真的谢谢你了。”

李妍大大方方地一笑，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下次喝完酒，记得别一个人往外跑，或者叫上我，我陪你去。”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

走出洗手间，李妍说自己要去天台上抽根烟，问吴杉杉去不去。

吴杉杉自己并不抽烟，但不知是为什么，自从昨天和她们一起出去喝了酒，她总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活泛起来，对各种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是浪费时间和慢性自杀的“无聊”活动竟有些跃跃欲试。

她嘴上虽没有答应，脚步却犹犹豫豫地跟上了李妍，两个女人一起来到天台上。

那时候，通城大道远没有现在那么发达，四周还都是荒地，零零碎碎有几栋高楼开始建造，乔杉大厦在那时候还是一栋非常新的建筑物。

李妍从自己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纤细的女士香烟，递给吴杉杉。吴杉杉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叼在唇间。

李妍伸出她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把打火机点着了送到她面前。吴杉杉深吸了一口，立即就被呛住了，咳得掏心掏肺。

李妍没上没下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吞云吐雾，她鲜艳的口红在香烟雪白的滤嘴上留下了一圈淡粉的痕迹。

她说：“看来吴总还是姑娘的时候，一直是个听话的好女孩儿。”

吴杉杉不好意思地垂了头，没有说什么。烟也不抽了，因为不会，就干巴巴地夹在两根手指中间，任落下的烟灰，被天台上的风吹得四散飘去。

李妍忽然说：“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决心，居然点了点头。于是李妍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那根烟凑到自己唇边，吸了一口，然后含住。

她憋着气，示意吴杉杉靠过来。吴杉杉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单纯地听她的话，把脸凑了过去。

李妍却一下子对上了她的嘴唇。

她轻轻地、缓缓地把一口带着薄荷香味的烟吹进她嘴里。吴杉杉刚开始只觉得嗓子痒，却被李妍用手势告知忍住。

她只渡了一半到她嘴里，吴珊珊就不行了，她猝然感觉一阵晕眩，原地晃了几下，就猛地推开李妍，朝着无人的方向一阵没命地呛咳。

但是咳完之后，她竟少有的产生了一种身轻如燕的错觉，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自己还是那个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女大学生。

她感觉头很晕，脚很飘，却出乎意料的舒服，甚至有种飘飘欲仙的轻快，就好像突然长出了翅膀，心里的恨也好，怨也罢，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耳边苦苦约束自己的警钟，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李妍在一旁眯着眼睛看着她，用一种迷人的烟嗓说：“人们都说做个好女孩儿或许以后能上天堂，但做个坏女孩儿能让你立刻就置身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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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吴杉杉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转变不需要经历什么惊涛骇浪的浮浮沉沉，单单是望见一片秋叶的凋落，或者看着一只随风飘舞的塑料袋，或者在一棵菩提树下枯坐上七天七夜，就能叫人悟出些什么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白活了那么大岁数，几十年如一日、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生活瞬间就变得难以忍受。

她渴望做出改变，渴望寻求刺激，渴望做一些出格的事。

她渴望李妍在这天台上再吻自己一次，或者，堵住上来的门，干脆在这里……

她很好奇，两个女人之间，应该是怎样的呢？

可是李妍，这个坏心眼的小婊子，居然真的就抽完一根烟，用鞋尖碾碎烟蒂后，下楼去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个口对口渡烟的亲吻，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次两个女人间无心的玩笑，还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试探？

打那天起，吴杉杉总是对李妍多留一个心眼，平时她在公司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不会放过。

李妍也是个工作狂，一旦投入起来就忘记时间，和吴杉杉年轻时一模一样。她很欣赏这一点，就在暗中悄悄帮了她一把，于是李妍一路平步青云，很快就时常在高层会议上露面。

然而，这个女人并不知恩图报。她没有对吴杉杉表现出十二万分的热忱，也没有放弃继续和别人眉来眼去的快乐，她就像一阵嚣张的风，所到之处，每一片街边的落叶都被卷起，在空中不紧不慢地打个旋儿，再不痛不痒地回到地上。

吴杉杉觉得心里发堵，却也说不出她有什么不是，只好继续如坐针毡地看着这个女人到处招蜂引蝶。

又过了几个月，一次因公出差，吴杉杉和李妍都要去。她俩的级别不低，按规定可以一人开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