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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直到达地心。

乔雨顺犹犹豫豫地蹭到父亲面前:“爸……”

“小顺,怎么又来晚了?”

虽然乔逊谦也叫他小顺,但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亲热。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冒着热气充满爱意的小名,他就有本事把它念得像医生处方上的药品名称那样不带感情。

“有个朋友……早上约我在市中心吃饭……”乔雨顺对于撒谎轻车熟路,他的脸上甚至不会露出一点内疚的表情。

“下次早点吧,别再迟到了,不好。”

乔逊谦的口气听起来就像医嘱:这只是我出于义务必须要提醒你的,但是听不听随你,好不好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

“好……”

父子俩都不再说话。其实他们已经有将近一个礼拜不曾见面了。乔雨顺是个睡懒觉的主儿,而上了年纪的乔逊谦喜欢早睡早起,虽然住在同一屋檐下,但父子俩的出没时间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就好像草原上的狮子永远不会和土豚照面。

乔雨顺尴尬地站在父亲身边,不知该何去何从,而乔逊谦则双眼放空地凝视着前方。父子间难得的相处时间就在这难熬的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乔雨顺总有种感觉 ,那就是父亲恨他的出生夺走了自己深爱妻子的性命,恨他像个跳梁的小丑那样嘲讽过自己敬爱母亲的遗体,恨他这个碌碌庸才还活在世上,在他的家庭中占据一个位置,而那两个才华横溢的女人却不在了。

在关于乔逊谦最在意的两个女人的死亡记忆中,乔雨顺或多或少都扮演过一定的角色。他就像件不起眼又讨人厌的道具,总是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场景中,过后要大家替他收拾残局,而他自己却用年幼和无知逃脱了惩罚。

谢天谢地,管家在这时候走了过来。他凑近老乔的耳朵说:“乔总,该吃药了。”

乔逊谦回过头,借着身边乔雨顺的掩护,迅速从管家递给他的托盘上拿起一小杯无色透明的药水倒进嘴里。抹干净嘴唇后,他又顺势在乔雨顺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仿佛他刚才的转身只是为了亲吻自己的儿子。

或许从旁人的眼里看来,这对父子相亲相爱,令人羡慕,甚至连乔雨宁都不清楚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矛盾。只有乔雨顺自己知道,刚才父亲贴在自己额上的嘴唇是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温度,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脆弱而虚伪的亲情之下埋藏着的定时炸弹。

乔逊谦声音平和地对儿子说:“去吧,去看看你姥姥。”

乔雨顺略略朝父亲倾了倾身,如蒙大赦般迅速逃离现场。他一边庆幸着父亲没有向他打听这些日子他都在做什么,一边却又有些不是滋味,认为他也许根本不在乎自己。

他很怀疑如果父亲真的得知那些他在外面做的事情,会不会生气?或者,还是一如既往地轻叹一声,然后当他是空气?

也许他这个庸才儿子根本不值得他老人家动怒伤神。他只配拿着那数目不菲的零花钱,然后花天酒地地自生自灭,唯一要紧的是不要给乔家捅出什么娄子。

在他仓惶逃走的途中,他与那个刚才成功引起他注意的男人擦肩而过。他感觉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于是也挑衅似的抬起脸迎了上去。

可他还是迟了,梁楚秋已经把目光移开,径直朝乔逊谦走去。他走得大步流星,脸上还挂着他招牌式的微笑。

乔雨顺站在原地望着他,又琢磨起了刚才那个困扰他的问题。

梁楚秋对自己的老上司兼老朋友说:“乔总啊,没看出来,我们竟然是同好,哈哈哈……”

乔逊谦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什么同好?”

梁楚秋朝乔雨顺的方向瞥了一眼。

“喏,那个小伙子,我也叫过。”

电光火石间,乔雨顺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巨响,他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他是他的第一位客人!

乔逊谦的脸色非常难看,但他还是强压愠怒,努力保持着平和的声调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梁楚秋察觉到自己一定说错了什么话,但他依旧以为老乔的怒火源自于对这个漂亮男孩的占有欲。

梁楚秋:“抱歉,乔总,您现在是他的金主,我不该重提旧事的。多有得罪,对不起对不起……”

从他嘴唇的动态就猜出他说了什么的乔雨顺抬手扶额,一不留神,他的手表从袖子中露了出来,正好被转头看他的乔逊谦看到。

老乔气得声音发抖:“他,是我的儿子……”

这下轮到梁总脸色发白了。

“乔……乔总……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

乔逊谦一挥手臂指着游艇的舱门:“滚,你给我滚出去。”

梁楚秋自知说错了话,现在老乔正在气头上,辩解也无益,于是便不声不响地独自下了游艇。

乔逊谦拨开人群走向乔雨顺,他的整个身躯都因为怒火而颤抖。他一把拉起他的手腕,掀开他的袖子问:“哪儿来的?”

乔雨顺:“……”

“乔雨顺,我问你哪儿来的?”

雨宁见状急忙赶过来打圆场:“爸,您这是怎么了?小顺你又做什么惹爸生气了?”

老乔气得顾不得颜面,当着这么多的宾客,用比平时高八度的嗓音大喊:“你也给我滚出去!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可此时,愣在原地的乔雨顺脑袋里却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原来,爸还是有那么一点在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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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乔雨顺还没缓过神来,只感觉手臂被父亲重重地甩开。他原地趔趄了一下,撞在后面一位宾客的身上。那位仁兄迅速向边上退了一步,像是要给这枚名为“乔雨顺”的陀螺腾出旋转场地。

乔雨顺终于站稳了,没有人伸手帮他。他是颗丧门灾星,人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他在人群中匆匆扫了一眼,没有找到刚才那个“祸从口出”的傻瓜的影子。所有遇上他目光的人都匆匆避开,仿佛刚才没在偷看似的。

豪门丑闻,是人民群众最喜闻乐见的事情之一,更别提身处丑闻发酵的现场,亲眼目睹。

可惜在场的人民群众大多是乔杉的员工,或者是指望着靠乔杉讨口饭吃的亲戚们,他们并不希望被老乔知道自己有在他背后嚼舌根的可能,所以在这个当口儿只好表面装作若无其事,该干嘛干嘛,谈笑喝酒两不误,实际却都支棱着耳朵不愿放过一丝声响。

有点像新婚之夜听窗根。

可总有那么几个不会看眼色的家伙,在这种当事人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的时候,还往火上浇点油。

人群中响起浑厚的女中音:“可他……不是雨宁的男朋友吗?”

乔雨顺循声望去,果然看见那位吃饱了龙虾的表姑,腆着肚子,奓着油漉漉的双手,一脸不明就里。

乔雨宁露出“这下完了”的表情。

如果说,先前关注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宾客还只有周围一小波,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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