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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起来身上笼了一层无形的疲惫,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陈碎却似乎听见了他的叹息,“我到了国外以后,才知道我有个弟弟。”
陈碎没说话,他看着林从南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低“那个弟弟比我小了十岁,是我爸妈搬离大院那一年生的。”
林从南说到这,抱歉似的看向陈碎“搬走不久,我爸妈就让我断了跟那边的联络,说是为了怕说闲话,我当时一心考试出国,也没想多”他停下来看了眼陈碎,对面的人摇摇头。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没必要自责了”陈碎心里暗自一跳,怪不得当时林从南父母只是打了个招呼就直接搬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联系过,大院里聚在一起的人还常说,那家人是出了什么事把孩子送出国。
陈碎当时听到也是一耳朵进一耳朵出,毕竟开始他还在和林从南保持联系,只不过后来几年彻底音讯全无的时候,陈碎也只是惦记玩伴到底怎么样,没料到这里面竟然是有不少曲折。
“我在国外一年不到,我爸妈就带着那个弟弟过来了,说是来看我,其实却托人找关系把那个小孩留在了我上学的地方。”林从南说起来没什么表情,手上却紧紧地抓住了陈碎,“我爸妈说是为了锻炼我,断了我一切经济来源”
林从南甚至语气都没有什么波动,“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了那个小孩,把他送去了最好的私立学校,花了一大笔钱”,看见陈碎皱起眉毛,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林从南便用手指轻轻地摩挲了几下陈碎的手心。
“还好,我借钱交完了学费,辗转在朋友家里度过了最困难的一段日子,后来也住过一周左右的街头”林从南想到什么,勾起了笑容,他自嘲的说“是不是想不到,我也会有露宿街头的时候。”
陈碎诧异地摇头,他偶然也听过林从南在国外过的很辛苦,但是绝没有想到是这样的辛苦程度,“那你……那个弟弟”他张口问道。
林从南淡淡地抿了下嘴,“我跟我爸妈摊牌,我爸妈说我比那个小孩出生早了这么多年,理所应该多吃些苦”,他又笑了笑,带着陈碎看不懂的嘲讽“我爸妈说,等他俩故去,那个小孩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不想要,所以我后来就直接回来了”,林从南摊开手,他眼睛弯弯地看着陈碎“回来以后我就在想,我想把好的东西都给我熟悉的那个人,我要让他一点苦都吃不到。”
陈碎眨巴着眼睛想了想,明知故问道“那你是把我当做你弟弟的代替吗?”
林从南认真地摇头,他话里带着一种局促,“最开始也只是希望你过得很好很好。我找到叔叔阿姨的时候,想问一下你的近况,没想到比我想的要糟糕太多了”,他瞄了一眼坐在床边的人,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整个人软踏踏地驼着背。
“但是还好,我来的还够及时”林从南小心翼翼地想,还好拉住了陈碎,没有让他一个劲地往下掉或者是消失。
陈碎听到这句话,骤然抬起眼来,他眼睛熠熠地看着林从南,轻声问“你抓住我了吗?”
靠在床上的人一愣,还没回答,就看见陈碎几乎凑到了他的面前,小声地问“你能一直抓住我吗?”
林从南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任由陈碎捧起他的脸。
眼前的男人跟他认识很久了,他们在一起度过很多个秋春冬夏,也通晓彼此不堪的阴影,林从南惊讶地睁大眼睛,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陈碎却知道他要问什么。
“我看不惯别人这样太辛苦地爱我”
陈碎说出话的一刹那,林从南的眼泪无知觉地流下来,顺着脸落在了陈碎的手上,他的心脏激烈地抗争着快要溢出来的感情,仿若天旋地转,世界的中心就在眼前。
“别哭”陈碎说着,附过身去,嘴唇轻轻地贴在了林从南的脸上,亲了一下。
林从南眼泪落得更凶了,他闭上眼,任由眼泪流下。过了很久,直到陈碎轻轻地放开他,林从南才带着沙哑地嗓子说“我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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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人擦掉了眼泪,正想要坐起来,去拥抱面前的人,门响了。
Alice气喘吁吁地打开了门,她惊恐地发现不仅陈碎脸上一片红晕,连boss的眼角都出现了一丝丝泪痕,走已经来不及了。Alice盯着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硬着头皮一步步挪向了床,等着boss的斥骂。
林从南心平气和地看了她一眼,“来什么事?公司的行程已经往后推了吧”
Alice大难不死地抬起头,跟林从南大眼瞪小眼,心里喊着boss的心情也太好了,一边拿眼偷瞄陈碎。
“我问,你来有什么事?”林从南更加温和地又问了一遍。
“噢”Alice想起来了,她站直身体,报告道“您的父母打电话过来了,向我询问您的病情”。
这话一出,陈碎和林从南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林从南先是表情有些凝固,过了半晌才问“你怎么跟她们说的?”,Alice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说您恢复的还不错”
“还有别的吗”林从南闭上眼睛,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听见Alice说“……还有,他们近期可能要过来……看您的……”
Alice的话停了,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眼陈碎,陈碎同样回应她了同样迷茫的脸,“您的未婚妻”,Alice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逃似的离开了病房,却没在这件事上多说一句话。
房间里一时间弥漫着不太好处理的气氛,陈碎没有说话,他听见“未婚妻”这个词的时候,背后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冷汗,乍一下有种再次走到悬崖边上的感觉,身前是无底深渊,而身后是万丈迷雾。
林从南没吭声,他低头看了一眼陈碎,不知道是本来就白的缘故还是什么,陈碎看起来异样的白,林从南忍不住去握他的手。
却被轻轻地挡开了。
陈碎眼里依旧亮亮的,但是脸色的红色却褪去的一干二净,他把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还是问了出来“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他接着想到什么似的补充,“或者解释一下”。
林从南的视线移向陈碎,他一时间思绪翻滚,良久,才终于吐出一句“我……回国的条件之一就是”,说到这里却避开了陈碎的眼睛。
“就是要有未婚妻对吗?”陈碎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他甚至带着笑意问出来第二句“那你们什么时候订婚啊?林从南”
林从南偏过头,垂下眼,声音低沉“等我父母来了以后”,半晌也没听到回音,他忍不住转过了头,撞上陈碎的眼睛。
陈碎眼里像是破碎掉的期望,满满地堆在眼眶里,他眼睛一眨,像刀子一样刷刷掉在了胸口,戳出来一刀刀带着鲜血淋漓的伤口,蹭着自己袒露在外的心脏,剥离出一道道难以愈合的刀口,就像林从南身上的那样,永远无法抹去。
林从南不敢看陈碎的眼睛,他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