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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往前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去哪儿,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转悠。
许琗烆还没从记忆中脱身,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有学生过来和他搭讪,男生女生都有,用那种在许琗烆看来稚嫩得不能再稚嫩的直白方式,询问许琗烆的微信号和电话号码。
“你是大四的学长吗?我是英语系的,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吗?”一个面目还算清秀的男孩走到许琗烆跟前,他之前一直站在远处看着,见许琗烆拒绝了不少人,这才信心十足地走上前来。
许琗烆瞄了他一眼,嘴角还带着笑,那眼神却像是在说离我远点,“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只是陪朋友来而已。”
这个男生意外的执拗,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许琗烆连听都没听,全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等那孩子喘气时,礼貌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男生明显被臊了面子,不是很情愿地让开了。
许琗烆摇了摇头,径直走进了一片小树林里,找了个长椅坐下。等十一月份过完生日,他就该三十一岁了,居然还能被当成大学生,也不知是喜是忧。
许琗烆很少为自己的外貌而烦恼,那更像是与生俱来的自信。确实有很多人看不惯他的阴柔之美,不过许琗烆从没有在乎过这些。他比那些人都更强,这就足够了。
校园里的学生变得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拉着行李箱往宿舍楼去的。许琗烆看向他们的眼神中多少带着点艳羡之情,他不常羡慕别人,毕竟别人有的他都有,别人没有的他也有,不缺吃不缺穿的生活,没什么值得让他去羡慕的了。
但许琗烆唯一羡慕的就是这些普通孩子的生活。他们开心快乐地和同龄人一起长大,最大的烦恼就是青春期和父母顶几句嘴,考试考了多少分,或是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他们不用从孩童时代起就为未来做准备,他们可以尽情地享受青春。
许琗烆没有享受过青春,他连童年都没有。还没有记住母亲的相貌,她就已经撒手人寰了。父亲则更像是个驯兽师,一板一眼地训练着许琗烆,用尽各种手段侮辱他的人格,削减他的自信,让他完完全全地服从于自己。
许昌龙的性格和许琗烆很不同,他不善言辞,做事雷厉风行,父子俩唯有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下手都很狠毒。许昌龙一心想把许琗烆培养成第二个自己,结果到头来才发现,许琗烆只是表面暂时顺服于他,实际内里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二十岁之后的人生才真正属于许琗烆自己,老头子死了以后,他可以自由地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再没有人会往他的脖子上套枷锁……
不过,失去的永远也无法补偿回来。许琗烆所缺失的那些东西,那些正常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东西,无论他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哪怕是金钱,也买不回来。
宋諆昧是第一个冲出教室门的,许琗烆给他发了条短信,说是在校门口等他。他几乎是飞奔着下楼,亲眼看到站在教学楼门口的挺拔身影才松了口气。
仍有学生举着手机对许琗烆拍照,宋諆昧不大乐意地走上前,故意挡住他们的手机,碰了下许琗烆的肩膀,“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啊?”
“怎么样?”
“也就那样吧。”宋諆昧说着,和他并肩往校园外走去。
或许是心理作用,宋諆昧总觉得许琗烆的情绪比送他来时低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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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威吓
十一
大一的生活还算轻松,许琗烆建议他进个社团,多认识些朋友,宋諆昧便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他从五岁就开始学钢琴,虽然前几年因为家里的原因不得不放弃了一两年,但肌肉的记忆还在。
音乐社里有个叫粱旭儒的,他和宋諆昧的课基本都一样,再加上两个人是一个班的,很快就玩到了一起。宋諆昧从小到大没什么知心朋友,也不是那种很喜欢社交的孩子。不过想到许琗烆对他的期望,他还是硬着头皮迈出了那一步。
许琗烆这边则是事情不断。不知怎么的,这段时间来找他借钱的人愈来愈多,他甚至有些应付不过来。真正让许家拥有财富和名利的是高利贷,许昌龙花了几十年时间,才建立起这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哪怕现在公司的表面业务是投资,许琗烆也没有忘掉做他们的老本行。只是,自从宋成盛夫妻去世后,许琗烆的名声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彻底响亮开了。
他看着那些老总瑟瑟缩缩地走进他的办公室,脸上带着世俗的、讨好的笑容,狗腿般地给他送来礼物,心里不知道有多烦闷。有钱挣是好事儿,可像这样,所有人一股脑儿地冲向他,对于做他们这种非法生意的,就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了。俗话说,树大招风,许琗烆可不想事业毁在这些人手上。
不喜欢这个工作归不喜欢这个工作,但许琗烆不能让他曾经为了这份事业受过的那些苦都白白浪费掉。
他提高了门槛儿,将人脉圈一再地缩小,要求也比以前更为苛刻。许琗烆还让赵玚崖放出了些唬人的消息,比如借了他的钱的人只有两条路,老老实实地重新做人,或者是提前踏上黄泉路。听着是有几分夸张,倒也不完全是假的。
“许哥,你该不会真想把那个小——宋家的儿子培养起来吧?”赵玚崖拿进来了一沓合同,站在桌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每张合同许琗烆只大致瞥一眼就签字,他鼻梁上架了副防蓝光眼镜,手里握着黑金钢笔,头也不抬地回道:“嗯。”
赵玚崖咬了咬牙,好在许琗烆没有看到他的这个动作。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许琗烆生气,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抢走自己的饭碗吧?
“但是,你就不怕,他有一天知道了真相以后,会报复咱们吗?”
“真相?”许琗烆放下了钢笔,他饶有兴趣地望向赵玚崖,缓缓地眨着眼睛,温和地问道,“玚崖,你指的真相,是什么真相呢?”
“他父母的事儿。”这是许琗烆发火的前兆,赵玚崖垂下了头,不敢再直视他。
“他父母的事儿?我要没记错的话,那件事好像是玚崖你去做的吧?我只负责和别人签合同,手上沾血的事儿,好像都是归玚崖你来管的吧?”
“琗烆!”赵玚崖咬着牙低吼了一句,他受不了许琗烆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
许琗烆倒是没有被他惹恼,又拿起那只黑金钢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动把玩,“玚崖啊,我知道你年龄虽然比我小,但跟在许昌龙身边的时日比我长多了。不过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这里姓许的人只有一个,不管那个老头儿给过你任何命令——是该称作命令吧?主人对狗的指示不都是命令么——他现在已经死了,去地狱了。知道么?你的新主人是我,坐在你面前的人是我,能对你发号施令的,也只有我。”
“许叔嘱咐过我的事情,我不能不照做。许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