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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去洗手间，出了影院，又默默无言一小段时间。

“对不起啊……我没控制住情绪。”时栖打破沉默，话语中却并没有太多尴尬难为情的语气在内。

商场距离停车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中途要沿着江边走上一小会。

此时已是深夜，路上没有太多人，在他们前面有一个长椅。

题鹤觉得他有话要说，就问道：“先坐一会？”

“嗯。”

坐下后，时栖道：“其实我之前也有一本暗恋日记，写的是你。后来走得仓促，没有带上，也不敢带上，怕自己内心动摇，再回到你身边就跑不掉了。”

“我其实很俗的……”他笑道，“你刚才认真看了电影吧？那电影里的学生做的事，能做的我都做了。剪掉你的照片，三番两次用去看哥哥的借口到你们学校偷看你，我们没有共同话题，我就绞尽脑汁想些笨话让你注意我，嗯……这些，现在想起来好青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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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巴有点干，时栖旋开从旁边便利店里买来的矿泉水，仰头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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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鹤道，“那本日记……现在在我的房间。”

“你进我房间啦？”时栖问他。

“……”题鹤是想说对不起，但他又想起和时栖的约定，顿了顿，道，“我当时以为你不会再回来。”

时栖突然来了翻旧账的兴致：“……你不会在我走的那几年，也像之前那样借酒消愁吧？”

题鹤知道他在暗指自己之前借着醉意装疯卖傻，去令时栖难堪的混账事。

他道：“我戒酒了。”

他当初是因为痛失男友后失魂落魄才酗酒吗？

其实不是的。

他和时简的那场恋爱，是由时简主动提出。题鹤不会拒绝时简，因为时简是他重视的朋友。两人有过恋爱之实，却也仅限于之前朋友之间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往深一步。

题鹤开窍得太晚。他潜意识中想要接近时栖，却被各种因素以及自己的自私和毫无责任心挡在其中，最后竟然选择了最伤人的方式，以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戒了也好。酒对身体不好。”时栖道，“题鹤，你知道吗？电影里的主角，和我是不一样的。”

“他能放下，但我放不下，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坐在这里。”

题鹤的呼吸猛地被遏住。

“走吧，很晚了。”时栖率先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看样子是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却在题鹤站直之后，面对着他不动了。两人无声地对视了几秒后，时栖主动搂住他的腰，又把脸靠到题鹤一边肩膀上。

两人穿的衣服都比较厚，即便两具身体紧密贴合，体温也无法传递。

但时栖没有戴上手套。题鹤往身后一捞，很轻易地握住时栖的手。

时栖松开之后，题鹤迟钝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我答应过你的，不和你说谢谢。”时栖低下头整理围巾被压乱的褶皱，状似漫不经心道，“今天店里的活动，还有和我一起吃饭，看电影，虽然稍微有一点点勾起某些回忆，但我还是很开心。”

题鹤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看来还是没瞒住。

不过效果已经不错了。

人在极度欣喜的情况下就会下意识吐露心迹，题鹤无法避免：“所以……只是为了感谢吗？”

“嗯……”时栖抬眸望了他一眼，“大概，也有一部分是真情流露？”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说谢谢的。那换句话表达的话，就是……”

“我好像……能试着信任你多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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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栖不愿意再用过去做错过许多事的题鹤，去为难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题鹤。

他们的过去其实是分辨不出对错的。

时栖在生死险境中走过一趟，这几年眼界开阔了，也看明白许多事。

现在和未来，才是此时此刻的时栖能够把握得住的。既然过去那些事已经成为一团混乱的麻线，那就要干脆一些，将它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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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除夕前一天，店里暂停了对外营业，在店里进行今年最后一次大清洁，做完后就会开始放假。时晚安被店员哥哥抱着，将亲情手绘的告假公示板挂在店门口最醒目的位置。

接着又到处乱逛，一会踩在小梯子上自告奋勇帮店员贴对联，一会又溜达去隔壁店里找这条街上其他店主的小孩玩，顺便蹭点吃喝。

时晚安自幼就是在这条街上长大的。她长得就漂亮，嘴巴比其他小孩利索，脑袋转得还快，四岁就能混到一群大爷里和人家下棋，这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认识她。因此时栖在她提出要出去后并没有阻止，只让她看着手表，在中午十二点前回来就好。

时晚安出门拐了个弯，就见到一群和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她们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邀请她在公园里玩捉迷藏。几轮游戏之后，轮到时晚安做捉人的角色。

其他小孩都和时晚安玩过捉迷藏，对此结果苦不堪言。谁都知道，只要时晚安来捉人，游戏肯定会在十分钟之内结束。

她们让时晚安手臂对折交叠在一棵树上，闭着眼数三十个数。这是她们玩捉迷藏一向遵守的游戏规则。稚嫩的童声在树林里响起，小孩们争分夺秒地往四面八方散开。

她们都卯着劲往远了跑，落叶被踩碎的声音和脚步声混乱一片，将时晚安报数的声音遮掩起来。人声随着她们跑开的距离增大而不断减弱，不知道从哪个数字开始，就彻底断开了。

小美是她们这群小孩里第二大的姐姐，她和她自己的小妹妹一起躲进一个石洞里。她原本以为时晚安会同往常一样快速地将她们揪出来，可她的妹妹都要打着呼噜睡着了，时晚安却迟迟没有过来。

她不安起来，推推自己的妹妹让她醒过来，然后攥着妹妹的手走到石洞外面。四处张望中，她很轻易地就能瞟到几个躲得并不严实的小孩。

小孩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公园并不大，她们几乎将所有能藏的地方都藏掉了，但是谁都没有见过时晚安，甚至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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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栖已经脱离紧张危险，浸润在平凡稳定的生活中太久，久到他都快将五年前那场绑架时绝望的感觉忘掉了。

十二点过了五分钟，一群小孩跑到店里，七嘴八舌地说着时晚安不见了之类的话。时栖只浅浅听了几个字，大脑就嗡的一下空了，扶着旁边的圆桌深深蹙起了眉。

店员迅速反应过来，手上的事全停了，分头去找小孩，还安慰他道，“时哥，你别慌，我们都去找，说不定晚安只是到哪里玩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父亲血脉相连的直觉，时栖本能地认为这件事不只是时晚安贪玩乱跑那么简单。时晚安一直都很懂事的，答应他要准时回来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她聪明得很，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一颗棒棒糖给骗走。

时栖脑门冒起细密的冷汗，诸多令人恐惧惊慌的猜想从大脑中每一个角落潮水般涌上来。无措到极点的时刻，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