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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出声叫小女儿走慢一点，就听见前面传来“咚”的一声。

他觉得不妙，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抬眼望去，时晚安和另一个小女孩捂着脑袋坐在墙角处。

他快步走到俩小孩身边，见另一个小女孩体型比自家小孩要瘦小，估计也是无辜遭殃，本能地伸手去先扶小女孩。

哪知手还没碰到小女孩的身体，视线内就又出现了一双修长笔直的手，将小女孩从地上整个捞起来。小女孩被撞得脑门上起了个包，整个人都懵懵的，纯凭着本能揪住家长卫衣上的两根粗绳，眼神涣散地盯着前方。

时栖就先把自己家闯祸的小孩提溜起来，检查了一下，时晚安脑袋上也有个包，大概俩小孩当时脑袋磕脑袋了。

“对不起啊……”他不好意思地望向面前的男人。视线相触，两个人皆是有些错愕。

时晚安愧疚得脸都红了，刚要向小女孩道歉，话说到一半却硬生生卡住。

“圆圆！”她认出来自己新交的好朋友。

另一边，男人比他先一步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了他好几眼，惊讶地说：“时栖……？真的是你，好巧啊。”

这是江延。

是他第一次去游乐场儿童区时，陪着他玩了一整天，让他本来尴尬孤单的出游变得值得纪念的那个女孩江阮，身边跟着的大人。

江延身后的另一个男人面熟得多，他昨天下午才见过，就是带着叫圆圆的小女孩过来给他们道谢的那位家长。

“没关系……安安姐姐，你要去看小鸭吗？”圆圆选择性地忘掉脑袋上红红的包带给她的伤痛，问道。姐姐是她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是不能多计较的。

既然姐姐已经说过对不起，她说了没关系，这件事情就已经双方面结束了。

两个小孩叽里咕噜一阵，发现大家都是要去看小鸭的，一时更高兴了。

“白戊，我在你包里放了药油和棉签，你帮她们涂一下。”江延嘱咐道。

白戊应了一句，又自觉对时栖道：“我会照顾好两个小孩，请你放心。”

时栖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一眼江延。

“我们到别处说话。”江延主动邀请，“就是……几年前那些事情，虽然过去很久，但还是要说清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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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三楼开了一间咖啡厅。他们选了靠窗的座位，相对而坐。

江延对这家咖啡厅比较熟悉，主动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饮品菜单，先说了自己常点的一种咖啡，又问时栖：“听时简……”

他及时停下，“你喜欢喝甜牛奶？”

“不用，和你一样就好。”忽然听到时简的名字，时栖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

等服务员走了，时栖才补充道：“其实还好，就是现在不经常喝。牛奶助眠，小孩半夜又可能出事情，我怕照顾不了，不能及时醒来，不敢睡得太死，牛奶买回来也是给小孩喝。咖啡提神，我这几年喝得多。”

江延了然，表示深有同感：“带小孩太辛苦了，当时我和白戊接圆圆回来的时候，小孩都两岁整了，刚来的几个月每天晚上都哭，我们还得轮番哄。”

他和时栖说，他和白戊在国外领了结婚证，小孩是领养回来的。

“那阮阮……”

“她是我表妹，今年已经十岁了。”

“都十岁了啊……”时栖将十岁小孩的形象模糊地在脑子里映出来，又和自家小孩比了一下，“是个大孩子了。”

几年前，江阮还窝在哥哥怀里，依依不舍地邀请时栖到她家做草莓小饼干。

“其实还是小不点。”江延出卖自家那个不爱喝牛奶导致长不高的小孩，“她前两天还和我念叨，问那个陪她去游乐园玩的哥哥为什么没来找她，还说她都已经能自己做草莓小饼干了，要是哥哥来，她就做一大堆小零食，让哥哥吃得饱饱的。”

时栖嘴边的笑意自谈起小孩来就没淡下去过，“我一定去。”

江延还想唠嗑几句，但想着也不差这一时，就及时打断道：“对了……还是说点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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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时栖诚恳道，“当年……我知道是你们把我救出来的。”

画在那张纸条上傻乎乎的柯尔鸭，虽然线条略粗糙混乱，但与游乐场的纪念品玩偶模样大体是一致的。

双性人怀孕的例子在国内少见，时栖那会身体又弱得一推就倒似的，还受了惊，若不是被转入了江家的私人医院，有专业医生细致照顾饮食睡眠方面，随时检查胎儿情况，甚至还有护工小姑娘和他聊天，让他心情保持稳定，可能孩子生下来都比较困难。

生了小孩后，他还留院坐了月子，才带着小孩离开。

临走前还拿了江延亲自送来的银行卡。他说时家已经彻底垮了，这是他分得的家产。

时栖也是拥有了这一笔钱，才能够开甜品店。他做甜品完全是半路出家，没有工作，带着个刚出生的小女儿去别人店里给钱当学徒，沉着气学了半年，期间联系店面，装修聘员工，开业后一段时间的入不敷出，还有女儿大半年的奶粉尿布钱，都是从这抽出来的。

但他多了个孩子，就算手中钱多，日常花销也是精打细算的。

想起那段时间，他还是打心里感谢江延。

“其实我们也是帮别人忙。”江延没把功劳全都往自己身上揽，实话实说，“是题鹤，他回去求了他爸，让他爸派人去找你，但他爸拒绝了。你知道的……他们那时要政治联姻，他爸想让他安分一点，而且，他爸知道这事是程路和时家的纠葛，本身不想蹚浑水。”

“还是江冉主动找上门，扯着题鹤去演了场戏，让他爸暂时相信他们感情很好，找你只是顾念着你是他朋友的亲弟弟，江冉也不介意，才同意下来。”

“我暗中联系时简，让他把我准备好的纸条塞给你，好让你有点心理准备。”江延道，“后来救你出来的时候，白戊也有帮忙。”

“那……”时栖轻声问，“哥哥，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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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是了，你还不知道，我们那会急着把你带出来，是因为时简让人给我们报了信。他知道程路一直瞒着他的事情。”江延叹了口气，“程路就是个疯子，他嫉妒你能得到时简的爱，时简身体情况太糟糕了，他就想让你给时简陪葬。他想让你流产，唉，都几个月的孩子了……如果我们真让他得逞了，没有一尸两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时栖感觉呼吸有些艰涩。时隔多年，在大脑无比清醒的时刻，亲耳听到这些如若被当时的他知道那么一点都能轻易压垮他的信息，他仍旧心有余悸。

他抿了一口摆在面前的咖啡，润了润紧绷的嗓子。

就差一点……他的小女儿就要和他一起在那张病床上结束生命。他自己本来也没有什么念想，鼓起勇气在这个世界上求得一片安稳，只是为了他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可他的小女儿，差点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