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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太频繁地想起了。

“我……”题鹤开了个头，顿了顿，道，“我过得不好。”

时栖瞥了眼他，默不做声。

他熄了火，用筷子夹了块肉，将嘴巴鼓起来，噘着嘴对着肉片轻轻吹了口气，再放入嘴里。口感鲜嫩软糯，肉里嚼起来有些费劲的筋络都被捶得软烂，适合小孩子吃。

题鹤这些年怎么会过得不好？

身边没有了他，还找回了他的哥哥，大概他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吧。亦或者题鹤寻了一个更漂亮懂事的，长得像哥哥的小情人，也总比他这个只会不断惹麻烦的替身要好。

他和江冉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哦。”他道，“我要炒菜，油烟很浓，会弄脏衣服。你出去坐着，等会就能吃饭了。”

题鹤感觉好痛苦。他不怕时栖哭，不怕时栖骂他。可他最怕时栖像现在这样，对他不冷不热，语气里也透不出情绪，似乎只是在招待一位不太熟悉的客人。

他忍不住想，之前的他……也是这样吊着时栖的吗？

时栖乖巧又克制，不会和他提任何小要求，委屈都憋在自己肚子里。

但题鹤就是会随意地忽视他，对他冷脸。偶尔良心发现后主动提出的邀请，也很快就抛之脑后。他甚至连补偿都没想过给。

他不对时栖解释所有事情，同样也不清楚时栖身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时栖被家里人如此对待，是怎样被养成这幅软弱的模样，他当时想不到也压根不屑于去了解。

他只知道时栖爱他，还有时栖曾经害了时简。

所以他就尽情践踏时栖怯懦地捧到他跟前的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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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鱼香茄子

时晚安正准备进厨房。

却听见叔叔道：“我去就好。”

她有点犹豫，忽然又想到幼儿园老师今天下午上课时布置的画图作业。

时晚安是有一定绘画天赋的——至少像她这个年龄的小朋友，连条线都画得歪歪斜斜，可她就已经能够比对着老师给出的例图画出标准的荷花了。

但她并没有特别喜欢画画，这只是她众多爱好中最普通的一个。要是让她从画画和看动画片中选一个，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之所以画得比其他小朋友熟练，纯粹是因为时栖在她出生前后看了一大堆育儿书籍，书中多次提到与小孩做益智类小游戏会大大提升小孩脑部活力，于是时栖就购入一大堆填色本来陪她玩。

时晚安懂事之后，其实已经不太需要这些幼稚的填色本。但她爸爸看起来挺喜欢，父女俩涂得漂亮的图画还会专门用画框裱起来挂到客厅里面，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时晚安觉得，只要爸爸和她在一起就好，无论做什么她都会很开心的。

照理说，时栖喊她去帮忙，她肯定会放下手中所有事情去做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但她又想起……这次的题目是“我和我的小伙伴”。

今天放学之后，在等爸爸过来接她的时候，同班刚刚认识的圆圆妹妹，红着脸凑过来问她，“安安姐姐，你要画谁呀？”

时晚安道：“还没想好……”

“那……那你画我，可以吗？”圆圆眨巴眨巴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想和你做好朋友……我也会画你的！就是，画得很丑……”

时晚安意外地望向她。

“如果你不愿意……”

“当然愿意啦！”时晚安欣喜道。她也很喜欢可爱的圆圆妹妹。

怕嘴上说的话不容易叫人信服，她拉开自己的口袋，四处瞟了一下，然后迅速将手伸进去，让圆圆紧紧挨着自己，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赶紧将里面的巧克力塞进圆圆的口袋。

“我给你吃巧克力，我爸爸做的！”时晚安骄傲地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我爸爸做的巧克力可香了！”

既然圆圆这么期待自己的画，时晚安自然不会随意糊弄啦。她权衡了一下得失，决定暂时先抛弃爸爸一小会，叔叔是大人，一定能帮爸爸解决问题的！

她思索片刻就同意了：“谢谢叔叔！”接着就溜回房间锁上门。

-

吃饭的时候，时晚安比往常还要活泼。时栖不愿意束缚小孩天性，两个人生活随意得很，在家里吃饭的话，餐桌上压根没有什么食不言、只能吃面前的菜等等乱七八糟的规矩。

而且家里还来了一位从未见过的叔叔。要知道，时栖几乎没有请过什么其他人到家里吃饭。也不知道叔叔来的时候有没有提前告诉爸爸——不过爸爸也没有拒绝就是了。

她一好奇，话就开始多起来。不过时栖还在，看样子不是很高兴，她不敢问太多。

等到时栖接到甜品店打来的电话，不得不暂时离开餐桌，到阳台去和店员沟通问题了，时晚安才彻底释放自我。

一会问，“叔叔，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你呀？”

一会又说，“叔叔，你以后多来陪陪爸爸好不好，都没人和他玩。”

题鹤回答的也算是实话。

他说：“我做错了事，对不起你爸爸。”

他又说：“如果你爸爸同意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来。”

时晚安压根不知道他们之间那堆破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噘起嘴，有点不开心地问道：“叔叔，你欺负我爸爸了吗？……如果你让他伤心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对不起，我做了很多事……让他难受。”题鹤低声道，“我会努力弥补，如果不行，我也不强求。我只希望他过得好。”

“老师说，知错能改就是乖小孩。”时晚安认真道，“如果叔叔之前对他很糟糕很糟糕，以后就要对他很好很好，才能被爸爸原谅。如果你不对他好，就算爸爸原谅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会的。”题鹤道。

他想，总算有一个人——那怕只是一个小孩，能够纯粹的、心无杂念地对时栖好。不是为了隐藏在心底的自私欲望，也不是像他那样满怀愧疚，现在做的一切都是赎罪。

他心里清楚，哪怕他对时栖再好，与之前时栖默默打碎了咽入喉咙的委屈痛苦相比，都显得不值一提。可他仍旧会对时栖好——不是为了奢求时栖的原谅，他知道自己不配。

只是想让时栖往后的生活，过得再好一点，再顺一点。

“那我也偷偷告诉你哦。”时晚安和题鹤说悄悄话，“爸爸和我，都不喜欢吃今天这道鱼香茄子。”

题鹤忘了回应。

喜悦自四面八方涌上来，聚成热烈的网，捂得他的心难得暖和了一会。

-

饭后，时栖送题鹤离开。他叮嘱时晚安一定不能给陌生人开门，又敲开邻居阿姨的门，让她帮着照顾一下小孩，如果小孩出什么事，及时给他打电话。

他说是送人离开，心里却存了要和题鹤聊一聊的想法。

题鹤突然来到这里，绝对不会只是单纯想来这里蹭一顿饭。

毕竟……在时栖还会为题鹤在饭桌上表现出偏爱的一道菜，坐公交车穿越大半个城市的去拜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