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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晚安时是四点钟,时栖本来以为小朋友会乖乖牵着他回家,但最后还是没抵过小朋友死缠烂打,拐了一条路到时栖开的甜品店里拿了点巧克力,还有袋装小零食。

等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粉红色的晚霞飘在天边,轻飘飘的,像被随意涂抹开来的油彩。时晚安小朋友还感慨了句,“哇,和圆圆送给我的手链是一个颜色的!”

有说有笑地上了电梯,按了楼层,电梯缓慢上升。两人都没说话。

时栖手表里的秒针在静谧的电梯间里滴滴答答地响。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

却见到时晚安已经走出去了,他立刻跟上。

电梯门关闭,时栖将视线落到走廊尽头。有一位男人在他家门口,站得笔挺,背脊很直。粉橘色的余晖透过纱窗帘间斑驳的缝隙斜斜地打在他脸上,衬得他的五官精致立体。他身上穿了一件并不算大品牌的深蓝高领毛衣,并不符合他一贯的穿衣高度和格调,却缓和了他身上严肃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更……更平易近人。

可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让时栖看一眼就觉得心里难受,那种因为刻意不去管它而积攒起来的,酸酸涩涩的发涨感,在此刻一同涌上来。

那男人闻声向两人看过来,却是略过在跟前活跃的时晚安,直直看进时栖的眼睛里。

楼道里的呼吸声顷刻变得杂乱,又在无形之间暧昧地通过空气纠缠到一起。不分你我。

时栖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再次见到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心跳加速,停止思考。

他又自嘲地想,似乎害怕对方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人面对他时,永远都游刃有余,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就算是做那档子事时,只要不是醉着的,连气都不会很喘。

光线昏暗,他看不大清楚男人眼神中藏着的意思。

沉默被时晚安打破。

时晚安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蹦出来一句深思熟虑的话:“哇……霸霸,这就是我爸?”

时栖哽了一下,见男人正要有说话的意思,抢着说:“这是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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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哦

时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时晚安。最后,他只是轻轻揉了揉时晚安的脑袋,“叫叔叔好。”

“哦……”时晚安脸上还带着路上蹦蹦跳跳着染上的红,鬓发汗湿了贴在额边。她向题鹤露出友善的笑来,“叔叔好!你是爸爸的朋友吗?我叫时晚安。”

题鹤的表情有些许松懈下来。他挪开一直黏在时栖身上的视线,温和道,“你好,晚安。”

时晚安歪着头,眼睛紧紧盯着面前高大帅气的叔叔。

爸爸说这不是她的另一位爸爸,可是这位叔叔和她长得也太像了!

时栖从口袋里拎出钥匙旋开门,接了时晚安的小书包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刚想叫时晚安进门,抬起头,就听见时晚安对题鹤说,“叔叔,你有没有兄弟姐妹呀?他多大啦?” 题鹤愣了愣,然后道:“有一个妹妹,今年十四。”

“咦……”时晚安小声嘟囔,“那我的爸爸在哪里呢?”

时栖刻意避开题鹤时不时往他这看的眼神,道,“晚安,进来。”

时晚安闻言,听话地哦了一声,在门口换好自己的拖鞋,主动打开了玄关和客厅的灯。暖白色的光线从门内流泻出来,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空地。题鹤循着光往客厅里看。

时晚安仍然没有察觉出气氛的古怪,壮着胆子来拉他的手腕,“叔叔,你也进来……你渴了吗?我去给你倒橙汁。”

题鹤站在门口不动。

时栖抿了抿唇,看了眼题鹤,终是道,“进来。”

题鹤就顺着时晚安被扯进来,时栖替他拿了双拖鞋,放在他跟前,然后自顾自地往厨房里走,顺手拿了挂在厨房门口挂钩上的围裙,熟练地捏着细细的带子往后绕,系在细瘦的腰上。

题鹤没跟着进厨房。他知道时栖不愿意面对他。

只剩下时晚安仰起脑袋盯着他。女孩挠挠头发,满脸困惑不解的模样。

“怎么了?”

题鹤垂下眸,下意识打量起时晚安来。时晚安的眼睛很大,布满真诚纯粹的笑意,眼角同时栖一样下垂着,稚嫩白皙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粉色。

是个健康又快乐的孩子。

“我想问一问……”时晚安噘了噘嘴,突然扭头看了眼厨房,确定了时栖正在做饭,无暇顾及她这一边后,才勾了勾手指头,“叔叔,你能靠近一点吗?”

题鹤就半蹲下来。时晚安凑到他耳前,将手并拢放在嘴边,很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我的爸爸……”

“……是不是死掉了呀?”

题鹤哽了一下。

他试探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时晚安道:“我和你长得这么像,如果你不是我的爸爸,还有谁是呢?……况且,这几年爸爸都没有和我说过我的另一个爸爸。”

“……”题鹤道,“我不知道。”

他什么都说不了,也没有脸去认作时晚安的父亲。

好在时晚安并不是太过于在意他的回答,听到后也只是略显遗憾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时栖在厨房里叫她,“过来帮忙。”

“等一等!”时晚安将题鹤拉到沙发上坐着,又拉开放在客厅里的冰箱的门,从里面抱出一瓶大瓶的橙汁,放到题鹤面前的茶几上,“叔叔,爸爸让我去帮忙啦,你自己倒吧。”

-

时栖倒不是真有什么事情想让时晚安帮忙,只不过他不大想让孩子和题鹤接触,就算他知道题鹤根本不会把他的抗拒放在眼里。

他将捶烂后裹着淀粉的肉片放入滚火冒泡的紫菜汤里,全神贯注地盯着汤面,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回头。

却意外听到沉稳的男声,“要帮忙做什么?”

眼前的光线被淡灰色的阴影遮挡住,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他皱了皱眉,道,“往旁边站一点。”

题鹤听话地往旁边靠,将手撑在料理台上。

时栖不知道进来的人为什么会变成题鹤。他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同题鹤交流。

他总会在题鹤面前词穷,哪怕这几年独自一人带着孩子生活后,已经比当初成熟不少。于是只能沉默。

题鹤其实不是贸然找上门来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诉情思表忠心的时候。他看着时栖不自觉捏紧汤勺的手,手指紧绷,隐隐显现出淡淡的青色血管。他的手纤细漂亮,皮肤白皙,唯独上面有些去不掉的嫩粉色疤痕,落在他的手背与指节上,微微肿起来,扎眼得很。

题鹤喉结滚动,嗓子有些干涩。

“你……这几年怎么样?”

耳边只有气泡咕嘟咕嘟地破裂的声音。

时栖好一会没说话,然后道:“现在挺好的。”

女儿懂事,工作顺利,员工友善,生活充实。

都挺好的。不用像之前那样,绝望地感觉哪儿都是无尽的黑,碰不到尽头,也寻不到任何人。

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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