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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洒了他一裤子。

那天是星期六,高三学校补课,中午放学。他还穿着一中浅蓝色的校裤。

裤脚一片猩红。

“……你到底发什么疯?”安长希缓过来,望向沉默的他,“你想杀了我吗?”

是啊。我真想杀了你。谢至安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和他对视一秒后移开视线,低头将护照扔到两人中间,又抬头想看他的表情。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那张脸上带着一如既往无辜的神色。高傲,美丽,让人自觉不可侵犯。可是他没有。他只看到安长希一瞬间红了眼眶,像是他在摄影棚里演戏那样迅速,泫然欲泣,落泪也好漂亮。

Omega咬着嘴唇、牙齿,几乎是颤着声音说话的。

“这是你欠我的。”他说。

谢至安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他欠谁都不欠安长希。但奇异地,或许因为是安长希的表情太过委屈,他的愤怒得到了释放,那股支撑他的力气松懈下来,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又变得迟钝又麻木,重新落回安静的真空。

安长希似乎也无法抵抗空气中沉默的痛苦,他站起身,甩下一句话后近乎落荒而逃。

“我们以后两不相欠。”

声音在谢至安耳里变成轰鸣声,嗡嗡地就像收音机又重新回到音乐点播频道。

那块红色的斑就这么留在了他的裤腿,连带着它的余韵。

00:21:59

为什么受伤

最后一节自习课还没下,康译就看见班主任唐学友在后门那儿晃荡,像是来检查有没有人在偷玩手机的。

康译伸长腿踹侯邵祥的椅子。侯邵祥第一反应就是把手机扔桌肚,低头假模假样地翻书,革命接头十分成功。

这一切尽收老唐眼底,但他也不戳穿,进来晃荡一圈又走到后门,临出门前敲了一下康译的桌子,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康译正在那儿做数学作业,卷子最后一个小问,思路在脑子里兜最后一个圈,他匆匆记下答案站起身,水笔被随意仍在桌上,盖子也不盖。

他猜不到唐学友找他干嘛,总不至于是为刚刚他给侯邵祥通风报信问罪。老教师深知劳逸结合的必要性,这不刚考完试一星期,只要侯邵祥不太过分,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一班靠近楼梯过道,楼梯另一侧是杂物间。房间门口有一排水池,水池和边上阳台栏杆上都放满了小盆栽,一些来自二楼的老师和同学,大部分则没有主人,大多是前几届的学生留下来的。

多肉好养活,其他茂着枝叶的绿植也不容易死。即使值日生忘记照顾,喜欢站在那儿聊天的学生也会时不时帮忙洒点水。

老唐此时就正拿着尖嘴壶给它们喂水,神情专注,真实园丁。

"您找我有事?"康译走到他旁边。

"没什么要紧事,就看你这学期状态不错,作业按时交,人也没有时不时就不见影了。今早迟到也情有可原。挺不错,继续保持。"班主任伸手点了点多肉的茎杆,适时停下浇水的手。

"晚上还是回家吗?不留下来晚自习?"

康译应下刚才那番夸奖,拒绝也还是很干脆,"回家,我自己一个人静得下来一点。"

唐学友也没想勉强他,闻言只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教室后门,从那个角度能看到几个学生。谢至安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就喜欢这样写字。

"您到底想给我说什么?还有能让您欲言又止的事儿?"康译有些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看进去,什么特别的也没看见,经典的高三自习景色,一片学生的后脑勺和动作中的笔。

"今早看你和谢至安一起进学校,看起来,你和他关系还不错?"班主任知道沉默下去也没意义,终于问了出口。

康译是真没想到对方找自己的目的是谢至安,惊讶之余也敏锐地发现一点不对劲。

"他挺乐于助人的,之前考试的时候借了我一支笔,虽然我们今天才正式认识,但关系确实算挺好吧。"

他停顿一下说:"我单方面。"单方面认定自己和他是有关系的。

康译看似答得随便,其实字句斟酌。因为实在摸不透唐学友的意思。

他又补充一句,"不过今天发现我俩在一个班的时候,我是挺惊讶的。虽然这得怪我……"

康译认错认得很自然,仿佛根本没有觉得谢至安有什么问题。

"那挺好。同学间多交流很不错。"老唐点头,像是要往下说又卡壳了,只能先铺垫几句官方套话。

康译眯着眼睛看落日。教学楼间的玻璃窗户一扇一扇都有太阳光透过,夏日的夕阳时分浸没在紫红色的光晕里,像喝一口橘子和葡萄混合味道的汽水再打一口醺甜的气出来。

白天潮湿的热气消散,但到处都还留有它的影子。抓一把空气都有热意闷在胸口。他想起上午驶上蓝滩大桥时洒落一地的柑橘,还有后座男生死死拽住他的衬衫,在他的腰侧留下两块濡湿的痕迹。

"您想和我说什么就直说吧,您还信不过我吗?"康译调侃道。

唐学友在心底叹一口气,他就是太信得过他了,才为自己即将作出的决定犹豫。对方即使表现得再成熟,那也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而已。他就这么把另一个人的命运强加在他的身上,即使只是随口提一句……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不过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它好像拥有一条早已串定的线,你站在其中只能顺着它的洪流而去,你要说这句话,要去做这件事,要遇见某个人,你感受到它指引你往那里看过去。

你无法拒绝,不想拒绝。

"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以当作没有听到过,老师也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做什么。"唐学友见他表情认真地点头应下才继续往下说。

"今天早上看到你和谢至安同学走在一起,说实话,老师很惊讶,因为自从他重新回到一班,我就没有看到他和任何人有过交流。"

"他高一刚入学就休学了。因为他父亲是安秉诚,哥哥安长希也在我们学校读艺术生,学校领导特别关照过,说是家长很忙,平时管不过来,可能开会会让家里佣人来。所以学校也没对当时来办他休学手续的人有怀疑。总之这两年,他瞒着家里人准备国外学校的考试去了。"

学校里有家庭背景的学生很多,康译家也算其中出名的,唐学友知道他了解谁是谁,说出来也没有掩藏。

不过康译从来没听说过安秉诚家的私生子。或许有听过,可因为不在意,听了也就抛之脑后了。但他和安长希是认识的,不算很熟,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共同朋友蛮多,饭局和私下聚会碰过几次面。

不过以此可以看出,这个"私生子"地位并不高,过得好不好不忙做评论,至少不是安家可以摆到台面上说的。

总的来说,这条八卦让人震撼。

"听上去还挺有主见的。"只是康译的重点跑得很偏,惊讶有点,赞赏很多。

没想到谢至安这么有个性。

唐学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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