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


的发圈。唯有那迅速窜梭在天蓝色校服间的一点白色如此与众不同。

一颗白色的泡沫,在浪潮之中。

“是跑得挺快。”康译笑着跟万畅顺吐槽一句,收回目光,将两支笔揣进书包。

00:21:50

火红帆船

“嘿!同学!小同学……想搭个车吗?”

是了,确实是兔子,容易受到惊吓,还跑得很快。

谢至安停住了晃荡身体的动作,却僵硬得一动不动。他不敢回头去确认那人是不是在叫自己,是或者不是都让他尴尬又恐惧。

康译见他没有反应,又将车往前开了些,刚好停在他身旁,一条长腿就搁在路牙边上。

“谢……谢至安!对吗?”康译想了想,终于从脑内犄角旮旯把这个名字拖了出来。他转头望着男生的侧脸,笑着问道。

“啊……”谢至安和他对视了一眼,赶忙转移视线,喉咙下意识低低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但又因为太小声而不至于让别人听到。

十七八岁的Alpha双手随意搭在车把上,上身微微前倾靠近,一件短袖制服衬衫敞开前两颗扣子,能叫人看到肩颈骨上漂亮的线条。他的头发剪得短,虽不至于到典型的板寸寸头,也依然可以从那发根感受到其粗硬扎手的触感。

张扬的,自信的,笑起来让人觉得被注视,目光相撞的那一眼是反射日光的玻璃一般的瞳孔。

“谢至安,你还记得我吗?”康译如此自然地叫出他的名字,问他还记不记得他,好像真的是许久不见的朋友。

可是和谢至安认识的人那么少,朋友用一个手掌数都绰绰有余,他的印象里根本没有出现过康译这个人。

他不记得他。但对方在和自己打招呼,怎么可以不回应,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是不是觉得我是故意的?认为我很奇怪?会不会立马转身就走?

谢至安在口袋中攥紧拳头,掌心又沁满了汗。

他越想回答,舌头就越打结,那个结从喉管食道一直沉甸甸地落到胃里,扯着心脏一起下坠。想要呕吐,想要逃走。

他的心跳得很慢,奇异地也因此漏掉一拍。

我不想留在这里。他想。

“真不记得了?”康译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车把手,打断他飘得越来越远的思绪,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笑,说出的话倒是一如既往自恋,“这么帅的脸,看一眼就应该忘不掉啊,小谢同学。”

血液回流,心跳重新如鼓膜振在他的耳边。谢至安慢慢地眨了一下眼。

“先不聊了,再耽搁得迟到了。”康译先前注意到他不时低头看表,大概也是怕迟到。

“怎么说都是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先坐上来。”谢至安听到他这么说,却不明白那句人情是什么意思,有一点好奇,但也没问。

他没坐过摩托车,无论是电动还是非电动的。但他权衡两秒,拒绝需要开口,答应只要爬上车就行。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听从康译的建议。

口罩下的脸因为血液重流而变得滚烫,烧得头也发昏。他上得很艰辛,康译甚至下车来扶了他一把。虽然这点肢体接触很快就被他避开了。

“第一次骑车?”康译发动车子,问道。

“嗯。”谢至安双手放在身侧抓住后座,怕他听不清会再继续追问,这声嗯回得十分大声。

“你这不是会回答的吗?”康译原本都做好了对方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的准备,这声响亮的“嗯”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笑着说,“也不是说你的意思。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也没事。个人习惯,别人也不能勉强。但总之是你不记得我了。”

说完一大堆冠冕的道理,康译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埋怨。可这埋怨不带一点真的责怪,反而像是好友之间觉得委屈了说的玩笑话。

电动车启动,沿着右侧的车道加速,很快就将原先那辆公交车甩在身后。

不过一路都是被堵着的车流,他们反倒像两只漏网的鱼,在一群司机羡慕的目光中窜出洞,逃之夭夭。

谢至安没回话,因为不知道说什么。但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说“你想回答就回答,不想回答也没事。”他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只得努力从脑海里翻找出和身前这人有关的记忆,虽然想破了脑袋也一无所获。

康译说得其实也没错。他长这么好看,如果见过是铁定不会忘的。

谢至安这是完全忘记了自己问题。明明街上的人不管长成冬瓜红枣还是有一张希腊神像雕塑般的脸,在他眼里也全是一模一样的。一模一样地叫人害怕、叫人下意识想避开。他根本不会抬头多瞧一眼。

路过减速带,康译放慢了速度。但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谢至安却被震得吓了一跳,差点没从车上掉下去。

“你扶着我吧?一会儿加速怕你坐不稳。”康译看向后视镜,那一小块镜子里有他自己被风吹得向后的头发、一点脸骨到肩颈的线条,还有谢至安被口罩和帽子罩得看不见表情的头,和远处的太阳一样,一小点,橘子味,滴在纸上无意变成规则圆形的颜料,不停摇晃着。

谢至安迟疑了一秒,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虚虚笼着,要碰不碰地。

“哈哈。”康译抖了一下肩膀,笑声从前面随着夏日潮湿温热的晨风吹到谢至安耳畔。“你抱着我的腰都好,别放我肩上。有点痒,万一一会儿手一颤,我们俩就得翻车了。”

谢至安有些窘迫,诺诺地将手放下来,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但要去抱着一个刚认识的男生又显得很奇怪,更别提他并不习惯和人有接触。

他啃咬自己的嘴皮,直到尝到熟悉的铁锈味。他以此来集中精力,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伸手拽紧康译腰两侧的衣服下摆。

康译好像也笑了一下,说行吧,你坐稳就好。

他们加速又减速,驶上蓝滩大桥。

导致今早交通瘫痪的事故就发生在桥上。

没有人员伤亡,但一辆巨大的货车横躺在桥面,堵死了两边的道路。交警拿明黄警戒线框出一段空白距离,一个司机颓丧地蹲在地上打电话,他的周围滚了一地的橘子,有些被压烂的爆出浆水来,让空气中都弥散着甜腻的气息。

他是橘子的国王,这一切是夏天的天堂。

谢至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他们的车离他越来越近。谢至安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难过,他想帮他流泪,如果他哭不出来的话。

他转过头看向蓝滩另一侧的海港。

电动车没有停下,他们又保持着平稳的速度离那个男人越来越远。

蓝滩不是旅游区,沙滩全是硌脚的沙砾石头,灰蓝色的远岸在尽头托起一块初生太阳遗落的淡色烧云。桥底下高阔的空间阴潮,长满了齐腰的长草,不知道是芦苇、芒草还就只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总之没有人。

桥上望下去,海面平静,更不会有人。但是近岸有一整片堆积着高出海面的消波块。

它们是红色的,凸起来像平整的岩石山陵,一会儿规律,一会儿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