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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调侃了他见色忘友,居然只给他刻小的,而后收住笑正色说:“还是别了,太累了。而且我爹看见了肯定会说,吵多了,懒得跟他吵。”
傅和深今天回来早了一些,李厌欢刚想问易子徐,昨晚他在夜总会遇见的那个男的长什么样,一抬眼就看见傅和深大跨步从外面进来。他笑意敛了几分,易子徐也停了下来。
易子徐瞅了半会,突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傅和深!我一下子没认出来,还好我记性好,不至于忘得干净。”
他捅捅李厌欢:“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们多有缘!”
易子徐话多,一件事翻来覆去讲很多遍也不嫌腻,李厌欢怕他又提起那些烂掉牙的事,随口扯开话题:“和、和深,你手里拿着什么?”
傅和深走过来坐下,随意把东西放到桌面:“你可以拆开看看。”
李厌欢打开,里面是几只画笔和颜料,看牌子挺贵,他疑惑:“你学画画的?”
喝下一口茶,傅和深放下杯子,笑说:“我可没空玩那东西,是淼淼想画,刚好今天路过一家店,顺便买了。”
“对了,蒋哥呢?”
李厌欢说:“出去了,他忙。”
忙不忙李厌欢不知道,但他只能这么说。这段时间已经是蒋赴成回来最频繁的日子了,李厌欢只希望他生日那天也能看到他,不至于连件礼物都要托人送。
傅和深点了点头,易子徐看了他一会,说:“诶,你是不是之前就来过上海?我怎么感觉之前就看见过你?”
傅和深面不改色:“你可能看错了。”
易子徐觉得也是,可能真是看错了。时间也不早了,他跟李厌欢说先回去了。
淼淼拿到那些颜料,很快玩起来。李厌欢把木雕画藏起来,蒋赴成不会翻他的东西,所以他藏得比较随意。再出去的时候,蒋赴成已经回来了,淮嫂接过他手上的帽子,蒋赴成说:“淮嫂,给我泡杯茶。”
李厌欢说:“先生,我来吧。”
蒋赴成没拒绝,坐到了李厌欢对面,李厌欢在他视线下勉强定神,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白地银叶纹的黛色瓷罐,倒出一些茶叶,放入茶瓯中,端起汤瓶,将流嘴对着茶盏边沿,注入沸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不知道背地里练过多少遍。
很快,茶叶在茶盏中翻滚打转,好像一只只绿色蝴蝶。李厌欢放到蒋赴成面前,茶香四溢。
蒋赴成默不作声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出声:“什么时候学的?”
李厌欢紧了紧衣服下摆,轻声说:“……去年。”
他身无长技,凡是讨好人的本事暗地里都学了些,为的就是做好蒋赴成的太太,带出去不会让他丢脸。只是先生从来没想过带他出去罢了。
蒋赴成端起来喝进去,是和别处不同的感觉,入口醇香而又微微苦涩,这点苦涩滑入喉咙,轻飘飘、一瞬即逝,让他在下一秒分不清那点苦涩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放下茶盏,想说点什么,却只说出一句:“不错。”
“先生喜欢就好。”李厌欢低垂着眉眼,露出皙白的颈,身体纤细修长,像开在春天里有着粉白膜瓣的花朵。如果再倒退一百年,应该是花楼一绝,一笑一蹙都醉人。蒋赴成移开视线,一口气喝完,问:“淼淼呢,怎么没见她?”
往常淼淼听见蒋赴成回来了,都回奔出来撒娇,今天却不同寻常。李厌欢也觉得奇怪,说:“我去找找看。”
淼淼比较孩子气,不喜欢李厌欢,李厌欢却不至于也跟着讨厌她,和她计较。
对小孩子,大部分人都是宽容的。
他找了淼淼常待的几处地方,却一个人影也没有。正想回去,一串清脆的咯咯笑从他的房间传出来。李厌欢心想,淼淼怎么还跑到他房里去了。
他推开门,血液瞬间凝固了。
淼淼笑得很开心,身上是各种颜色夹杂在一起的颜料,一旁杂乱地丢着几只画笔,手上举着李厌欢那副木雕画。
李厌欢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着跑进去,一用力就把淼淼重重推开,淼淼茫然地摔在地上,后脑勺一阵刺痛,眼泪比痛感更快到来,上一秒还笑着,下一秒痛得面目扭曲。
李厌欢拿起他的木雕画,上面被涂得乱七八糟,完全看不出来原本面目,他手不停地抖,有一瞬间他什么都听不见了。淼淼在一旁大声哭泣,他就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拿着他的画。
直到蒋赴成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李厌欢,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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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有人过来,淼淼哭得更厉害了,蒋赴成一把捞起她,她后脑勺鼓起一个大包,头发上混着紫红色颜料,实在看不出伤得怎么样。但李厌欢刚刚推人的动作蒋赴成看得一清二楚。
李厌欢急忙起来,蒋赴成已经抱着淼淼走出去了,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气压低到淮嫂不敢走近。
李厌欢死死抓住淮嫂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眼睛瞪大,里头全是惊惧:“先生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
他胡乱地重复,脑子迟钝运转,从刚刚事情的发生到现在,他觉得好像踩在一团棉花上,没有一点真实感。李厌欢甚至回忆不起刚刚自己有没有推淼淼。
怎么一下子淼淼就哭了呢?
傅和深听到淼淼的哭声赶紧出来,淼淼一见到他,哭着要他抱。蒋赴成得空,让人找了医生来。
期间淼淼一直哭个不停,淮嫂打了水要帮她擦掉身上的颜料,她拒绝,把傅和深的衣服也弄得脏兮兮的。
李厌欢听着外头的声响,越发不敢出去,他抿着唇,视线毫无焦聚地落在《外山竹月》上。
医生很快来了。
一群人哄着淼淼,总算看清了伤口,地板光滑,没有尖锐的物品,她伤得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严重,只是鼓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并没有伤到颅脑。
涂了药,包扎起来,淼淼哭累了,缩在傅和深怀里睡着了。李厌欢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忽然,蒋抬眼看见了他。
过了会,蒋赴成走到他面前,李厌欢低着头喊了一句先生。
门被蒋赴成关上,李厌欢心头一跳,低着头没说话。蒋赴成抬起他的下巴,摸到一手泪,他顿了一下:“你哭什么?”
李厌欢拼命摇头,说不知道。
蒋赴成居高临下看了李厌欢片刻,说:“不管怎样,淼淼还小,你那么用力推她,万一真伤到脑袋怎么办?李厌欢,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的时候能不能多想一点?”
李厌欢红着眼,突然觉得委屈,抖着身体着急解释说:“是淼淼先动了我的画,我才……我才推她的。之前她骂我我都没说什么,还有昨天,她把汤倒到我身上我也……”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渐渐小了,几不可闻。
因为他发现蒋赴成像个审判罪恶的君主。他手中挥着镰刀,落下来只是时间问题。李厌欢的解释在他眼里滑稽无比,所以他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