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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连里不一同吃,怕只能是白白浪费。”宁善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细嚼慢咽,像真是吃不下了的样子。
连里咽了咽口水,嘟囔着开口:“那我就帮殿下吃掉一点,可就一点!”
“好。”
行返皇城,浩浩荡荡一行人,哪怕已加了马力,也要花上近两月。
这蜜菓也实打实地送了两月。
从一开始的半惊半喜,到如今的淡然笑之,宁善有惑,不过也并未做多想法。
虽都是那夜救了人,上一世,他与姜题是回了皇城才有了更为正式且密切的交集,一路几乎没有照面来,而这一世,他居心不良,姜题竟也主动送来蜜菓。
是答谢?
可为何上一世没有呢?又为何,要连着送上这么多时日呢?
几近诱惑。
这般投喂之举,像是猎人捕猎,诱饵覆于陷阱皮面,只等那猎物掉以轻心,就可把它带回家中。
可又不能多想。
毕竟再怎样,除了答谢,似乎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甚至为了避嫌,二人这两月来也甚少再聚,不过偶然遇上,交谈几句,虽是投机,也无过甚。
皇子与质子,总是该顾忌着什么的,更遑论其它。
舟车劳顿两月,终于落脚。自歇下,宁善再无机会见到姜题。偌大皇城,两分西东,宫内宫外,无一自由。
回到皇城第五日,姜国使者来朝,宁皇宁昼于晏清殿大摆宴席作迎。
宁皇高坐明堂之上,面上喜色难抑。
宁昼是先帝临死前才挑出来当皇帝的,初始也是兢兢业业,宁国也强盛了些时日,可年纪越大,本性越强,愈发不喜朝政,整日摆弄自己养的小东西和各地进献的珍奇物件。到了这个年纪,只想守着自己这点国土和几十年挣来的声誉,好好入土。
姜国是宁朝开国时赐的异姓王封地,代代下来,占全了天时地利,国力愈发强盛,眼看着有了虎狼之心,半遮半掩着,竟妄敢开战。
这宴会座上除了宁乘宁善,还有个长明公主,再无其他皇族子孙。宁朝自前朝来便是子孙脉薄,到这一代,全是中途夭折,一个接一个,宁昼因而拜佛,求佛佑他宁族。
此战赢之不易,二子宁乘争气,自当好好嘉许。九子宁善天生佛运,也当赏赐。
年近知天命的帝王看着堂下那姜国质子,想起密卫传来的消息,一双眼睛眯起,遮掩他眼底那一点轻蔑。
“贤侄一路怕是疲惫,今日就在宫内好好休息,过几日,也好看看我大宁景象。到时,朕派人带你逛逛这皇城。”
自古帝王多是天成,皇家不留无用人。
寥寥几句话,便把人拘在了眼下,还不经意打压一番,名号倒是好听的。
“多谢皇上。”姜题跪在堂下,作揖叩拜,眉目收敛。
嘴角天生上翘的人,下半张脸似是人畜无害,一双眸子才是真假难辨,闪过那一点寒光。
叫你分不清是那头顶月,还是那心上刃。
9
酒宴过去了几日,皇城阴雨绵绵,直到这天才露出点太阳来。宁善披了薄裘坐在小花园里,听见枝头鸟啼。
宁善打小就住在宫里,他母妃应贵妃在他十二岁那年就染疾而去,自那以后他就搬出原来的宫殿,换了如今的黎合宫。宁乘是早早地封了王,住在宫外。长明公主是他八姐,比他大了不足一岁,虽还在宫内,但甚少见面。
幼时记忆里有不少兄弟姐妹,如今却是一片凄清,情分淡薄。
倒不如这枝头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添了不少生气。
伴着这小曲儿,宁善一臂支着脑袋,想些事情。
算着,再有几月,就是皇椅座上人的五十大寿……
“殿下,姜国世子派人来访。”宫女站在宁善一丈后报。
思绪被打断,只听见“姜国世子”几个字,宁善回:“带过来吧。”
大概还是孔泊,来送蜜菓。他近来身体还好,未几吃药机会,便当零嘴。
也不知姜题手中是有多少,对他这样大方?
想着,来人已行至面前。宫人带到后便候于一旁,看着来人手势,未敢发声惊扰。
“多日未见,殿下可好?”来人已抚衣坐下,放下手中食盒,坐于对面,瞧见面前人颊上薄粉,似枝头春烟,动人心神。
宁善听见食盒触桌声响,未料到,来人竟不是孔泊。
怔愣一刹,那月眸一弯,东风一吹,更是一派和煦。
“甚好。不知世子如何?”
虽又惊又喜,面上却掩了大半,倒听见一声叹息。
“好,也不好。”姜题话里含愁,抹上宁善眉梢。
“好的,是和殿下同在宫中,不好的,也是和殿下同在宫中。”
“这是为何?”
“倒是不知如何言说。”
听见姜题话里那点犹豫,宁善心尖忽攀上几分焦急:“直言便是。”
“这——那我便唐突了。”似见到面前人一颗心放下,未察觉那话中余地。
“不知殿下是否还记途中与我说起的那册书?自那日殿下说道,我便挂念,又寻不到机会来见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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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善一下想起,是册讲天下风情逸事的奇书,确是难寻。那日提起,归后也忘了该派人送去。
“原是此事。那书就在我宫内书房,我差人取来便是,无甚唐突。”
“非也,非也。此事其一,谢过殿下。
——唐突之事,乃是其二。“道是唐突,执三分怯然,开口却是坦荡。
“自那夜宴后,我甚是想看看这繁华皇城。
趁着皇城花未尽,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邀得殿下,同我一游?”
又是一事未料到。
宁善才听出话里似羞若怯之意,与这人,不大相合。
见宁善不答,姜题垂下眼帘,遗憾道:“唉,也是我唐突……”
“无妨”二字未出口,得了应答。
“不是。”姜题抬眸,直直注视着眼前人,看他薄唇轻启:“我——我也没怎么逛过皇城,怕是办不好这事。”
面前人双目落在空中,飘飘荡荡,独独不落在他身上。
姜题心里蓦地浮上几分陌生情绪,又笑着说:“我更是初来乍到陌地人,那便先谢过殿下。”
“多多关照。”
“不必多礼。”宁善放下心来,抿着嘴角,未捋清思绪。
坐了这半晌,宁善终于想起来待客之道。
桌上摆了些平常小食,简单茶水。
“这是宁国普通糕点,味道不错,平日里我也常吃。或许和姜国的也不大相同,若是合意,可以试试。”
宁善是看不见面前人神情的。
姜题拿起一块,看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到宁善脸上,而后把糕点放进嘴里。
方才咽下一口,就听见身后遥遥传来的欢快声音。
——是连里,端着小碟,一路狂奔。
“殿下,新做的糕点!师傅跟我说今天的和前几日的不一样,他新学了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