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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穿着脏污的袍子,依旧难掩其周身的清冷贵气,俊美的一张脸逐渐显露在昏黄烛光下,让人看得愣神。
如圭如璋,果真当得起众人的夸赞。
崔宜萝关心问:“表哥怎的还未歇下?”
江昀谨看了眼她抱着的白兔:“有些事。”
崔宜萝顺了顺白兔后背的毛发:“表哥,方才我在草丛里看到这只兔子,不知是哪儿来的,但很是招人喜爱,”她将白兔举起,笑问:“表哥可觉得?”
白兔在她手中温驯可爱,双眼似她乌鬓间簪着的那颗红宝石。江昀谨抬起眼来,似蕴着化不开的浓墨的双眸射入月光。
但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眼底仍旧冷清,看上去并不打算回答。
崔宜萝见他不答,也未再继续谈这只来历不明的兔子:“表哥,今日多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知还能否回去见姨母。”
此话一出,江昀谨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僵住,透出几分不自在。
崔宜萝心领意会,今日抵挡贼匪时,她在身后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腹,身躯紧密相贴,她甚至能感觉到腰腹上蓄着力量的块垒,偏偏贼匪攻势密集如雨,他没有机会推开她。
她缓步靠近几寸,语气认真而郑重:“表哥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定为了你义不容辞。”
她目光坚定炽热,江昀谨挪开了眼:“不必,今日只是凑巧。”
若不是一护卫杀出重围,恰巧碰上他在郊外处理完公务准备回府,他也不可能赶去。
她却坚持:“救命之恩不能忘,宜萝会永远将今日的事记在心里的。”
烛光明亮地打在她的侧脸,照得容貌更加姝丽,抱着的白兔始终乖巧恬静地卧在她的怀里,和白裳融在一处,衣袖上绣着的鹅黄连翘似是月色点缀,清丽灵秀如月宫仙娥。只是她走路却一瘸一拐的。
在她上前时,江昀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乌黑脚印。她脚踝纤瘦,看着一折便会断掉,而他今日却重重地踩在了上面……
江昀谨敛了心绪,问道:“脚如何了?”
语气平静得没有起伏,听不出丝毫担忧。问上一句似乎只是出于世家长子从小被教养应有担当的涵养与礼仪。
崔宜萝却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似乎很感动他的关心:“虽然寺中伤药不比府上的,但也好多了。”
江昀谨道:“回去我让人请大夫,再送药给你。”
到底是他不慎将人踩伤的,理应负责。
“多谢表哥。”
女子声音柔柔,听着让人心中一软。
江昀谨脸上依旧无波无澜,只微微颔首。
“说起来,宜萝还有一事要拜托表哥。”
“说。”
崔宜萝咬了咬唇瓣,乍然红了眼眶,神情变得无比纠结委屈:“今日那群贼匪来得蹊跷,不似普通山匪,但……我到盛京不过几日,也未与人结怨。我、我实在想不明白会是谁要杀我……表哥……”
说到这儿,两滴晶莹圆润的泪珠楚楚可怜地滚下,少女一时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哭得可怜极了,男人却丝毫不心软,冷静得像一个生杀予夺的掌控者:“我已吩咐彻查。”
听他这么说,崔宜萝绷紧的
肩头松弛下来。她轻轻吸了吸微红的鼻子:“如此便好,表哥有勇有谋,定会将此事查得分明,那我便安心等表哥消息。”
“从前只知表哥惊才绝艳,卓荦不凡,未曾想表哥还使得一手好剑,今日以一敌众,宜萝从前还未见过似表哥这般英武的人。”
少女刚流过泪的双眼在月光下亮晶晶的,莹白面颊上仍挂着湿润泪痕,感激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真诚的敬慕。
江昀谨目光微动。
她又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步,正要张唇,江昀谨开口打断。
“他们查探时捡到了这个。”
他抬起手,手中拿着的正是她丢失的那只赤金花叶耳坠。
崔宜萝难抑激动地接过:“是我遗失的,多谢表哥,”说着她又有些哽咽:“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母亲?”
“是,”崔宜萝点点头,神情黯了下来:“我母亲在我还未满周岁时,便因意外落水去世了,发现时已过了三日……连我父亲都差点没认出她。我虽根本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但当我难过时看着母亲的遗物,总会觉得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我身边,心中宽慰不少。”
她看着手中的耳坠,轻声道:“我也常想,若母亲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说着她自嘲地笑笑:“起码会有一桩合我心意的婚事吧。”
总不至于将她嫁与一个可以做她祖父的老头子。
崔宜萝抬眼,撞进江昀谨变得复杂的目光,自嘲勾唇:“今夜让表哥见笑了。”
江昀谨只道:“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崔宜萝轻轻“嗯”了一声,盯着他道:“表哥说的是,重要的是眼前人。”
江昀谨眼神微变,似是在探究。崔宜萝只坦荡地与他对视,一息后,他率先移开了目光。
四周寂静下来,只余零星蝉鸣声。对话似乎到此便结束了。
江昀谨脚步微转,正打算离开,怎料女子忽然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 网?阯?F?a?b?u?Y?e?ⅰ?????????n?????????5?????ō??
“表哥,你的手受伤了!”
崔宜萝秀眉紧蹙,担忧惊呼。
借着月光,可见男人宽大的手背横亘着一条长长的伤口,看上去只简单清理了一下,皮肉翻开,鲜红的血痂干在伤口上。
伤口看着新鲜,一看便知是抵挡贼匪时留下的。
她的掌心温热而柔软,男人修长的手指似陷在一团柔软里,被包裹上的那一瞬间变得僵硬。
几乎是下一瞬,江昀谨猛地抽出手来。
崔宜萝错愕:“表哥……”
江昀谨的脸上向来漠然得无甚情绪,而此刻他眉宇染上一层薄怒,墨眸晦暗,光冷冷看着她便沉下无限威压。
显然她方才的举动狠狠冒犯了他的边界。
江昀谨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凉风瞬间挟带无数寒意吹过,带起衣袂翻飞。
男人原本平缓无波的语调此刻冷沉了下来:“放肆。”
崔宜萝又是无措又是尴尬,原本握着他的那只手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往哪放,只好极其不自在地抚向白兔,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下了头,低声道:“抱歉,表哥,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江昀谨不语,周身散发强烈的压迫疏离。
原本温和的气息彻底散了,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崔宜萝被他盯得神情怯怯:“表哥……”
“不需要。男女有别,莫要逾矩。”
男人说完,大步转身离开,只留下崔宜萝抱着白兔站在原地。
直至颀长身影完全消失在拐角处,后方阴暗处闪身走出一个人来。
荔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