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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鲲跪在楼壑面前,身边还有个娇媚的女子,正楚楚可怜望着楼壑。

“老爷子,奴家与楼郎情投意合,请您成全。”

楼壑看都没看她,一脚踹翻楼鲲,喝骂道:“混账!畜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匆匆赶来的许知秀,尚未弄清事情缘由,急步行至老爷子身边。

“爹您消消气,千万小心身体。”

看到她眼中真切的担忧,楼壑心神触动,愧疚得老泪纵横。

“秀秀啊,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许先生,竟养出这么个孽障。”

许知秀给他顺气:“人哪有不犯错的?犯了错改了便是,您何苦气伤自己?”

“他说要与你和离,娶旁人过门,你说我能不气吗?”

楼壑举起手杖就要朝楼壑脸上招呼。

许知秀听了这话,眼中闪过迷茫,这才发现跪在丈夫身边的美貌女子,心里蓦地泛起酸涩,连带着喉咙都像是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来得及阻止,手杖硬生生打在楼鲲左脸,脸颊瞬间红肿,鲜血从唇角流出。

“爹!”许知秀回过神,拦住再次落下的手杖,哑声道,“我想与他说几句话。”

楼壑撂下手杖,恨恨转身。

“楼鲲,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是。”

“你与她心意相通,非她不娶?”

“是。”

“没有一丝一毫的苦衷?”

“没有。”

许知秀怔愣片刻,背身拭去眼泪,故作平静道:“好,我同意。”

话音刚落,楼鲲便从怀中取出两份和离书,冷漠道:“署名,捺印,再走一趟衙门。”

“秀秀,你三思啊!”楼壑已顾不得教训儿子,忙劝道,“和离之后,你何去何从?”

楼家肯定会有补偿,楼壑也会安排妥当,不叫她孤立无援,可一个年轻姑娘独居在外,如何让人放心?

“爹,您待秀秀如亲闺女,秀秀一直感激在心。”许知秀俯身拜别,“日后秀秀不能再在您身边服侍,惟愿您福寿安康,松鹤绵延。”

楼壑拭泪:“是爹对不住你。”

“走吧。”许知秀迈向大门。

锦香愤愤瞪了楼鲲和李瓶儿一眼,哭着追过去。

楼鲲自是起身同行,丢下亲爹和李瓶儿。

“啊?这就去了?”姜晴旁观整场,瞠目结舌,“真是无情啊。”

楼鲲是瞎子吗?

为了这个一看就不对劲的女人,抛弃了这么优秀的发妻。

“老爷!老爷!”

姜晴回过神,发现楼老爷子气晕倒地,家仆乱作一团,还是管家连声喝止,有条不紊安排仆从请大夫,抬人入内,才平息下来。

已没人顾得上谢明灼几人和李瓶儿。

谢明灼围观了一场大戏,对楼家父子的演技不予置评,有些同情被蒙在鼓里的许知秀,也对李瓶儿生出几分兴趣。

据锦衣卫调查的情报,楼鲲此人在两年前突然性情大变。

从一个交口称赞的楼少东,变成风流放荡的纨绔子。

他认一个阉人做干爹的事,也为时人所诟病。

只是再往深处查,线索便消失了。

这位自诩与楼鲲真心相爱的女人,说不定就是一个突破口。

她目光落在李瓶儿脸上,后者忽地抬眸,大方迎视道:“这位大人,看着奴家做什么?”

谢明灼高冷瞥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傲慢无礼的锦衣卫人设狠狠立住。

李瓶儿凝望她的背影,唇角缓缓弯起。

第57章

◎速战速决◎

楼家的混乱尚未平息,谢明灼作为客人,不便插手主家私事,带人返回房间。

谢明灼于桌旁坐下,召集五人开会。

“她是冲着我们来的。”

杨云开点头:“来的时机太过巧合,卑职以为,她不似一般的风尘女子,身上有股江湖匪帮的味道。”

这种味道,用再多香粉都遮掩不了。

谢明灼目色微沉:“事情比我之前所想更加复杂。”

她原以为,浮梁县的问题,只是此地的督陶官与县衙吏役同流合污,横行霸道,残害百姓。

可李瓶儿的出现,以及楼鲲前后的异常,都表明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青琅,令尊当时为郎家奔走,是何缘由?”

一般人会先入为主,官府已经定性为强盗作案,便不会多想,只当是郎家倒霉,叫强盗盯上了。

徐青琅仔细回忆片刻,说:“我爹同街坊认尸回来后,就神神叨叨,还翻出很久以前的脉案,第二天就跑去县衙说案子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没说,我不知道。”

谢明灼:“看来只能等余知县的审理结果。”

“大人,楼鲲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存着利用我们的心思?”冯采玉问。

谢明灼欣慰道:“怎么看出来的?”

“他一见您便举止轻浮,正常人见到锦衣卫只会远远避开,他一个商人之子,为何非要冒着风险套近乎?他看上去也并非无脑之人。”

“继续。”

“到浮梁县后,他继续殷勤接待,引您去楼家铺子购买瓷器,可自从我们住进楼宅后,他已不像先前那般谄媚,昨日酒后还邀请您亲自前往窑厂,我觉得他有其他目的,但一时想不出来是为了什么。”

谢明灼笑道:“你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他真的有问题?”姜晴恍然大悟,“方才要和离,不会也是演出来的吧?差点被他骗过去了。”

谢明灼颔首:“大家不妨猜猜,他有什么目的。”

“想借锦衣卫的势,帮助楼家逃脱暗处的威胁。”杨云开率先开口。

徐青琅跟着发言:“我记得三年前楼鲲大婚,声势浩大,对婚礼相当重视。婚后一年,楼鲲和许娘子琴瑟和鸣的佳话也在城中流传。”

“可他两年前性情大变,”冯采玉分析,“会不会是那时候楼家遇到了危机,他为了保全楼家,不得不做出伪装?”

姜晴咂摸一下:“那他害怕的是什么?御器厂的督陶官?”

院外传来脚步声,谢明灼竖起食指提醒,几人噤声。

脚步行至门外,来人恭敬道:“孟大人,家里今日出了事,老爷说招待不周,让小人过来赔罪。厨房做了晚饭,小人便自作主张送过来了。”

是他们入住楼家后,楼家派来供他们使唤的家丁。

谢明灼问:“楼老板如何了?”

“老爷已经醒了,只是需要卧床静养,晚膳不能作陪,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知道了,饭菜送进来吧。”

家丁推开门,指挥其余仆从上菜。

楼家乱作一团,却没怠慢贵客,菜色依旧丰盛美味,摆满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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