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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并不轻松,明枪暗箭躲了不知道多少次,已渐渐心灰意冷。

县丞、典史等人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们的势力根深蒂固,他身为一个流官,还是个年轻后辈,根本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若非他拿出shsx家族背景震慑,恐怕早就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

高中进士后的满腔热血,在无休止的斗争中逐渐冰冻凝结。

他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或许一个月,或许三个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白白浪费三年任期,最终获得一个最差等的考评,从此仕途无望。

幸好,幸好他选择了坚持。

谢明灼来之前,叫锦衣卫暗中调查过,对县衙的明争暗斗也有几分了解。

余鸿此人,是个值得培养的英才。

她拍拍余知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那就重新审理,可不要辜负了二甲进士的名头。”

余鸿眼眶蓦地发烫:“下官谨记!”

谢明灼说不插手就不插手,全权交予余鸿处理,只是在离开前提醒了一句。

“审结之前,本官不想听到任何意外。”

孙祥喉咙发苦,站在余鸿身后,只能点头应是。

谁敢在锦衣卫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又不是不要命了!

除了徐三棱案,县衙里定然还有不少其他冤案,谢明灼心知肚明。

她给了余鸿一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只要他能借此压住孙祥等人,树立知县权威,那些冤假错案便也能重见天日。

“诸位大人可有下榻之处?”余鸿盛情相邀,“若不嫌弃,不如在后宅歇下?”

谢明灼:“已有住处。”

“下官恭送大人。”

余鸿一直将人送至县衙门口,目送他们消失在街角,这才返回二堂,往桌案后一坐。

“来人,将徐家医馆的案卷呈上来!”

*

浮梁县城郊。

楼鲲走进一座别院,穿过雕梁画栋的游廊,在仆从的带领下,行至一间屋子。

屋子布局精巧,陈设华美,单一个博古架上的器物,都称得上价值连城。

“楼公子在此稍等。”仆从留下一句话便告退。

楼鲲立在一幅画前,等了半炷香,门外才传来动静。

他当即转身,低首垂眸道:“儿子拜见干爹。”

来人已踏入房间,却没回应。

楼鲲诧异抬首,尚未看清,便被一片轻纱蒙住眼睛,醉人的香风萦绕鼻尖,原本抬起的手缓缓放下。

他含笑道:“胡闹,叫干爹看见,又得骂我放浪。”

“楼郎许久不曾来看奴家,奴家想得紧,”女子转到他背后,搂住他的腰身,吐气如兰,“楼郎有没有想念奴家?”

楼鲲擒住她的手腕,“自然是想的。”

“骗人,”女子委屈道,“回来倒是先去见了许娘子,奴家等得好苦。”

楼鲲扯掉面上纱巾,拂开她的手,转身温柔道:“我爹管着我,我能如何?再说了,她是我妻子。”

“哼,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自然是瓶娘更胜一筹。”

“算你有眼光,”女子推开他,于软榻坐下,“想我李瓶儿曾也是名动四方的花魁,多少人想见我一面都难,而今你得了便宜却不知珍惜,真是个傻子!”

楼鲲轻轻扇了自己一下,坐过去揽住她的香肩,嗅了嗅,嬉笑道:“不愧是花魁,果真同花一般馥郁,今日用的是桂花味的香粉?”

“你管我用的什么香粉,”李瓶儿气得瞪他一眼,“真真扫兴。”

楼鲲笑着赔罪:“是是是,瓶娘本来就香,可不是用的什么香粉。”

“这还差不多。”

“只可惜,我也只能在这里闻一闻,若真有这般迷人的香粉,我真想带一罐回去,以解相思之苦。”

李瓶儿指尖戳弄其衣襟,娇笑道:“带什么香粉,直接把奴家带回去不就好了?”

楼鲲叹了一声,沉默不语。

“我看你还是放不下许知秀,”李瓶儿翻身背对他,“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叫你念念不忘。”

楼鲲不耐烦道:“你也知道,是我爹满意她。”

“不就是个秀才之女,有什么稀罕的?”李瓶儿扭头看他,“反正你楼家子嗣也考不了科举,何必非要娶个秀才女儿?”

楼鲲温声哄她:“别生气,气出皱纹就不美了。”

“我不管,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再不答应,我就去求大人给我做主。”李瓶儿说着就要起身。

楼鲲忙制止:“我也想啊,可我爹是个倔脾气……”

“你爹你爹,什么都是你爹说了算,我这就去问问大人,你这个干儿子还懂不懂得孝顺干爹。”

“瓶娘!”楼鲲拽住她衣袖,“干爹日理万机,怎好拿这些小事烦他?我答应你,今日就带你回去!”

李瓶儿惊喜转身:“当真?”

“当然,许氏清高,我本就不喜,若非我爹压着,我早就休了她。可她毕竟没犯什么错,我没有理由赶她出去,就只能委屈你做妾了。”

李瓶儿眼睛泛红:“你好狠的心,竟要叫我做妾。”

她哭着走向门口,撞上一人,抬眼一瞧,旋即哭得更动情:“大人,你要给瓶儿做主,楼郎负我。”

来人身形微胖,面白无须,四十来岁的模样,中等个头,一张脸还算周正。

“鲲哥儿,瓶娘待你情深义重,你怎能负她?”

楼鲲被训得脸红,无奈回道:“干爹,儿子自是不愿负她,只是许氏毕竟是我发妻,我……”

“三年无所出,便可休弃。”严冬坐上主位,慢条斯理道,“她嫁你也快三年了。”

楼鲲:“可我在岳父病床前发过誓,若违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这孩子,怎的还信这个?”严冬捻起盘中茶点,笑道,“若誓言真能生效,这世上被劈死的岂非数不胜数?”

楼鲲恭敬道:“干爹教训得是,是我着相了。”

“行了,那许氏又帮不了你什么,有什么不舍的?”严冬话锋一转,“听说你家里来了贵客,得了空我也去贵宅拜见拜见。”

“干爹折煞儿子了,”楼鲲苦笑,“在浮梁县,谁能有资格受干爹拜见?该他们前来拜见干爹才是,干爹哪日得了闲,知会儿子一声,儿子自会安排妥当。”

严冬哈哈一笑:“好孩子,你有心了。”

两人又聊了片刻,门外有人唤“冬郎”,声音婉转如黄鹂,勾得人心痒难耐。

饶是去了根的严冬都经受不住,忙挥手驱赶楼鲲。

“你先回去吧,带着瓶娘一起,你爹见了瓶娘,会喜欢的。”

楼鲲低头应是。

*

未时三刻,谢明灼几人回到楼家,刚饮了一盏茶,前院就传来吵闹声。

“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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