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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怎能嫁给那些凡夫俗子?要往远了找。”
姚三娘咬紧牙关,方才还画饼说招赘住在王府,现在又想把她嫁到外地,她的父王真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感受。
宠物尚且能得到一丝怜爱,可她呢?
“我说了,我不嫁。”
梁王不说话了,只用失望的目光看向她。
“三娘,你说过要为父王分忧,如今已忘了?”谢霂也用一种寒心的表情问她。
姚三娘咬紧牙关:“我一直都在为父王分忧。”
“可运货的事,谁都能做。”谢霂语重心长道,“唯有这件事,只有你能胜任。父王如此信任你,你真的忍心让父王失望?”
姚三娘再也无法忍耐,红着眼眶道:“那个人已经五十三岁了,他比我大整整三十岁!”
“你若嫌他老,嫁他儿子也行。”
“他儿子已经娶妻。”姚三娘声音几欲哽咽。
谢霂毫不在意道:“一个正妻之位而已,你若想要,还不是手到擒来?”
“……”姚三娘怒极反笑,竭力压下脾气,哑着嗓子道,“父王,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梁王终于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你既然累了,这段时间就别再走镖,走镖的事交给你大哥去办,你在家好生养养,都晒黑了。”
姚三娘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
她闭了闭眼,闷声道:“府里没有街上热闹,我想出去住。”
“依你。”
姚三娘大步离开书房,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她几乎就要压抑不住满腔的不甘与愤怒,需要尽快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发泄出来。
王府里的一棵树、一株花,都仿佛催命的恶鬼,叫嚣着要吞掉她身上所有的血肉。
简直恶心透了。
她一路急行至侧门,刚踏出门槛,就与一人撞上,两人皆退后几步。
“这不是咱家的三娘子吗?”那人一双眼睛斜斜看过来,带着几分讥讽,“步履匆匆要去哪儿?”
“滚开!”姚三娘忍无可忍,终于爆发。
“你说什么?”那人目光陡沉,“再说一遍。”
姚三娘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我笑你跟我一样只能走侧门,却还成日端着王府公子的架子,谢雩,你真是可怜。”
“你——”谢雩深吸一口气,旋即呵呵笑道,“原来是在世子那里受了气,来找我撒火。谢霓,我再可怜,也远不及你即将远嫁老鳏夫的悲哀。”
谢霓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出不去下不来,她狠狠捶了一下胸口,才猛地咳出来,咳得撕心裂肺。
“啧啧,真是可怜啊。”谢雩留下一句话,背着手迈进侧门。
一颗已经被舍弃的棋子,不值得浪费口舌。
*
铺面定了契,也得了官府的许可,剩下的便是装修。
监工有罗七,李九月终于得了空,打算去鲤鱼巷拜访姚三娘,郑重道谢。
两条巷子离得近,走过去不过盏茶时间。
但上门拜访,总得与主人家寒暄几句,一来一回估计半个时辰。
谁料李九月两刻钟就回来了。
她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怜惜,轻叹道:“三娘病了,我不好打扰她休息,没说几句就回来了。”
“什么病?”谢明灼有些惊讶,姚三娘看起来身强体健,不像会轻易生病的样子。
李九月摇头:“不清楚,她躺在床上,脸色不太好,说话提不起劲。”
姚三娘刚回来的那几天,附近街坊听闻消息,都跑过去拿东西,说明那时候她还没病。
怎会突然病倒?
“老杨。”
谢明灼将杨云开叫到屋子里,问:“昨日你跟着姚三娘,她去了梁王府,回来后就再没出门?”
搜集情报需要杨云开,所以她告诉了杨云开姚三娘的真实身份。
一个车夫不会跟姚三娘有过多交集,且杨云开本就擅长伪装,不用担心露馅。
“没有。”杨云开笃定。
这个病来得太突然,谢明灼直觉其中必有蹊跷。只是梁王府周围难以隐匿行迹,锦衣卫也无法渗透,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调查。
“我明日亲自去探望。”
翌日,谢明灼跟随李九月,带了一些鸡蛋和红糖来到鲤鱼巷。
姚三娘住的是两进的宅子,卧房在后院主屋。
二人跟随门房进了主屋院子,姚三娘就半靠在廊下的矮榻上,腿伸出去晒太阳,上半身藏在屋檐的阴凉下。
若不论苍白的脸色,倒有几分闲适自在。
榻边置了两只圆凳,应是得知她们来了,特意叫人搬过来的。
“我身体不适,实在懒得动,九娘、二娘不要怪我无礼。”姚三娘强行打起精神,自嘲笑道。
“三娘千万别这么说,”李九月面露愧色,“本不该再来打扰你休养,可昨日回去后,二娘听说你病了,便想来看看你。”
姚三娘看向谢明灼,笑了笑:“有劳二娘惦记。”
“那日破庙维护之恩,二娘牢记于心。”谢明灼坐上圆凳,与矮榻贴得近,能清晰看到姚三娘眼下的青黑。
“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是恩高义厚。”谢明灼语气轻却郑重,“我第一次出门,遇到那样的事,委实吓了一跳,一时无措,都忘了向你道谢。”
姚三娘一时无话。
她做了那么多,亲生父亲却毫不犹豫将她推入火坑;路上随手护着的人,却能记着这一点恩情。
“听金大娘说,才知道你住在这里。前几日你家中人多,我和婶娘不便打扰。昨日本想一同过来,可那事儿来了,腹痛难忍,三娘莫要怪我。”
“怎会?”姚三娘笑道,“那日在庙里,我还当你孤僻寡言,今日倒是有了新的认识。”
谢明灼理直气壮道:“话多话少分对谁。”
“哈哈哈哈哈,”姚三娘不由笑出声,“二娘,你说话莫名风趣。”
谢明灼惊讶:“从来都是说我无趣,没人说我风趣,三娘,我看你是养病养得太无聊了。”
“是啊,太无聊了。”
“看不看话本?” 网?址?F?a?B?u?页?ì???????e?n????????⑤?.?c????
“话本无非是些才子佳人,我看个开头就知道结尾,没甚意思。”
谢明灼挑眉:“我猜你不爱看那些,不过我前两日在书坊淘到新本子,你要不要看看?”
“哦?”姚三娘提起兴致。
谢明灼从袖中取出报纸,展开指向《天书之科举青云路》,介绍道:“这个天书我第一次见,觉得很有意思。”
报纸姚三娘早就看过,但不想泼谢明灼冷水,便没说,接过来又细细看了一遍。
“确实不落窠臼,怎么只有两份?”
谢明灼解释:“书坊掌柜说要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