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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姚三娘放下报纸,“等下一期到了,再一起看。”
“好啊。”谢明灼一口应下,旋即又迟疑,“三娘下一趟走镖是什么时候?等报纸到了,你会不会去了外地?”
姚三娘笑意收敛,目光落向院子上的一方晴空,淡淡道:“身体抱恙,最近一段时日不会再奔波。”
“身体要紧,等身体养好了再走镖不迟。”谢明灼安慰道。
“二娘,其实我很羡慕伍川岳。”
“你也想有天书?”
“噗嗤。”姚三娘被她的天真逗笑,“天书有什么用?我羡慕的是,他即便落魄了,即便受尽欺辱,也能凭借科举直步青云。”
谢明灼直视她的眼睛:“你是羡慕他男子的身份?”
“二娘懂我。”姚三娘仿佛找到知音,“他多幸运啊,就算没有天书,他也有许多条退路。”
谢明灼闻弦歌而知雅意:“你爹又逼你嫁人了?”
姚三娘没回,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拓宽商路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非要嫁人?”谢明灼问。
“因为代价最小。”
“可你却要赔上一辈子。”
姚三娘苦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谢明灼没答,但脸上写满欲言又止。
“你说吧。”
“还是有选择的。”谢明灼举了个现成的例子,“你可知山西豪商吕霏?就是报纸上说雪灾前捐粮九万石,雪灾后再捐三千两的女豪商。”
姚三娘瞬间明白:“你是想说,让我学她一样招赘?”
“没错。”
“我和她不一样,她是独生女,我家中还有兄弟,招赘也轮不到我继承家业。”
“你想继承家业?”
“不,我从不妄想,”姚三娘轻声道,“我只是希望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受旁人干涉。”
谢明灼已然明白姚三娘因何病倒,也洞悉了梁王府客观存在的矛盾。
姚三娘现在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应是对梁王的失望所致,但这种失望还不足以让她奋起反抗。
不费一兵一卒解决梁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姚三娘给她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思路。
比起外力干预,内部分化或许更为合适。
只是时机未到,姚三娘与梁王、梁王世子的矛盾还不足以让她割舍亲情。
谢明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挑了些趣事与她分享。
她的故事经过无数网民的检验,兼具风趣和哲思,听得姚三娘笑声不断,又时而陷入深思。
“二娘,与你说话,受益良多。”
谢明灼笑了笑:“你不觉得无趣便好。”
“那日在破庙初见,我便觉你不俗,”姚三娘眼中欣赏更甚,“今日又听你谈吐,可见读过不少书。”
谢明灼:“都是些打发时间的闲书。”
“你当那些读书人不看闲书?”姚三娘哼了一声,“那些缠绵悱恻的话本,不都是读书人写出来的。”
谢明灼颇为赞同:“你说得对。”
日上中天,姚三娘起身道:“与你聊了半天,只觉得病气全消。二娘,九娘,今儿我高兴,就做一回东,请你们去君再来酒楼吃大餐。千万别拒绝,我会不高兴的哦。”
君再来酒楼位于涢水大街中心,是安陆县的老字号,价钱虽贵,但菜品和就餐环境有口皆碑。
从酒店二楼,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府河,府河上商船云集,偶或有河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
姚三娘大气,直接包下二楼视野最佳的雅间,打开窗户,风打着卷儿旋进来,吹散了茶盏上空热腾腾的雾气。
“果然应该出来散散心,闷在家里容易胡思乱想。”姚三娘喟叹道,“我现在畅快多了。”
谢明灼煞有介事:“确实,伤春悲秋不适合义薄云天的姚女侠。”
“哈哈哈哈哈,”姚三娘乐不可支,“二娘,说你无趣的人定然都是聋子。”
谢明灼暗自惭愧,姚三娘冤枉他们了。
究其原因,是她作为公司领导、荣安公主,不能随意跟别人开玩笑罢了。
现在她只是孟二娘,孟二娘说什么话都不奇怪。
隔壁雅间有两人进入,传来说话声。
雅间的窗户全都敞开,中间只有一层木板隔断,声音很容易互相串门。
姚三娘忽地竖起食指,贴在唇上,朝她眨眨眼,指了指隔壁。
谢明灼莞尔。
果然,是人就拒绝不了吃瓜。
【作者有话说】
么么么么么么,爱你们!
第32章
◎以退为进◎
“今天这顿饭,必须我请!”
张志德揪着林泛的袖子,带他到二楼雅间,坐下后继续道:“不说你之前帮我去状元巷租房的事,就前天,我冲撞了县尊家的少爷,多亏你帮我解了围。”
“张兄太客气了。”林泛笑着举杯,“下午还要巡街,我就以茶代酒,敬张兄这番心意。”
张志德放声大笑,与他碰了杯。
“对了,我听说樊少爷经常使唤你们三班衙差,把你们当成私役。”他捏着杯子迟疑道,“你前日又替我解围,会不会得罪了他,日后……”
林泛没答,只道:“张兄,隔墙有耳。”
“行行行,我不说这个。”张志德替他斟满茶杯,叹了一口气,“泛哥儿,沈推官多次想要举荐你去府衙当差,你干什么不去?”
推官是府衙的官职,德安府的治所在安陆,故府衙也设在安陆。
林泛笑笑:“县衙挺不错的。”
“人往高处走,府衙的薪酬更高,地位也比县衙的衙役高,以后能娶到更好的堂客。”
“我没想过娶妻。”林泛望向窗外的河景,“我孑然一身,身份低微,何必叫别人家的姑娘跟我一起受苦?”
“你身份低微?”张志德斜着眼觑他,“在安陆,谁不知你林爷的大shsx名?那些打行、访行的泼皮无赖,哪个不是对你服服帖帖?”
林泛笑而不语。
张志德观其神情,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听说,癞头最近似乎搭上了东郊的门路,愈发嚣张,几次跟衙门对着干。”
东郊特指梁王府。
“嗯。”
“你不着急?”
“人搭上的是这个,”林泛指了指天,又指向自己,“我不过一个衙役,着什么急。”
张志德愁眉苦脸:“可没你压着,癞头那些混账东西,又要唯恐天下不乱了。”
小二送上饭菜,打断他们闲聊。
待小二离开,关上门,张志德才继续说:“泛哥儿,你真不打算管管?”
“管也得有个由头。”
“这么说,你有法子了?”张志德目光顿亮,“能不能叫我也听听?”
林泛执起茶盏,笑道:“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