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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小心交叠在身前,她怯生生凑了过去,“……公子。”

顾止抬眼。宋瑶洁跟着回身,一见是她,沉了脸色。

“姑娘有事?”

平静的语气,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又将她推开了。

她一颗心缓缓沉进水里,泡得寒冷而闷胀,将一双手递到他眼前。

“我今日……早上不慎将醒酒汤打翻了,手烫了。倘若公子有药……”

大片的淡红色印子,仿佛手上撒了胭脂。

已经起了不少水泡,肿胀透明,圆鼓鼓的。

顾止垂睫看着,不发一言。

她仔细斟酌着,期待从他那神色里分析出一点心痛,或者怜惜,或者至少一些不忍。

但没有。

他只是淡淡的。

淡漠得,仿佛不似她在山下湖中央遇见的那个他。

他沉默半晌,视线从她那受了伤的手上瞥开,重又去认真看宋瑶洁那已经上完了药的小腿,随口道,“稍等。”

宋瑶洁:“这点小伤,何必用我的药?”

顾止:“那是自然。”吩咐阿松,“给姑娘拿药。”

南琼霜见状,缓缓将展示烫伤的双手收回来,掩进袖中。

真没意思,她想。

然后,她抬起头,双眼里又蓄了两汪泪:“还有一件事,奴婢欲与公子说。”

顾止看了一眼,如常低头,去替宋瑶洁查看伤处。

宋瑶洁冷蔑嗤笑一声。

“今日,大师姐对奴婢说的一番话,奴婢听进去了。住在公子院里,公子有诸多不便,奴婢一直未曾察觉,是奴婢的不是,万望公子原谅。”

梨花带雨的说了一通,顾止连眼皮也没掀一下。

她道:“昨日,与李公子同回,他特意问我,要不要搬去与他同住。”

“所以,我想,不若明日,我搬去李公子的凌绝阁吧。”

顾止兀地抬起头来。

第28章

“凌绝阁。”他喃喃地念了一遍,忽然一哂,“姑娘想搬去凌绝阁?”

“没什么不好,怀瑾。”宋瑶洁望着

他,顾止正倾身帮她上药,两人挨得极近,她几乎是附耳道,“除了练功,你还担着山上事务,她日日在这里,只会耽误你休息。”

“玄白师弟既没什么担子,练得也容易,人又爱玩乐。楚姑娘在他那里,于你,于她,都更好些。”

顾止只是垂着长睫,不说话。

南琼霜接过了阿松一旁递来的小药瓶,等他回复。

落花飘零两三片,打着旋落下来。

等了半晌,他不回复。

南琼霜神色如常颔首道,“奴婢告退,不打扰二位。”

“楚姑娘。”他忽然道。

南琼霜回身望他。

顾止神色间纹丝不动,垂着眼出神,“不准。”

南琼霜眨了一下眼。一只惊鹊自花树中窜出,扑扇着翅膀掠走了。

宋瑶洁惊道:“怀瑾……!”

顾止淡淡道,“日前姑娘的毒发作,我用了一颗回元丹,才将姑娘救回来。眼下父亲闭关,山上有权调动藏药阁的,就唯有我一人。”

“为姑娘好,以防万一,不准。”

“回元丹……”宋瑶洁一惊,“回元丹?你竟给她用了一枚回元丹?!顾怀瑾,那东西有多宝贵,你不是不知道——你竟然给她?!”

顾止只是默然,松开了宋瑶洁的小腿,将小药瓶拧好。

“当真是色令智昏——”她气得浑身颤抖,支在石凳上的小腿腿肚打着哆嗦,声音都碎着。

“师姐。”顾止起了身,宽大袍袖负在身后,“楚姑娘只是我的客人,三月之后要下山的。”

“我照拂楚姑娘,无非是她当日受我连累,责无旁贷而已。并没有旁的什么。”

神色冷淡,礼貌颔首,“还望师姐不要误会。”

又对南琼霜道,“楚姑娘还是留在我身边,更为稳妥。旁的事情,姑娘别多想。”

虽是对她说,却不看她的眼睛,只盯着她锁骨,仿佛她那里长了眼睛似的。

语毕,连句寒暄话也没有,转身便回了房间。

宋瑶洁面沉如水,默了许久。

单薄身板如一枝梅花枝,倔而傲,衣袂在山风中轻轻摇动。

再转过来的时候,一张平日只能算冷肃清高的脸,竟然带了狠厉之气。

“我也真是没想到,少掌门竟然给姑娘用了镇山的药。当真是山内高客。”她讥诮笑了一下,“既如此,姑娘坐,此前是我失礼了。”

南琼霜睨着她神情,一时间难得的有些忌惮。

她不肯坐。

宋瑶洁手掌做了个邀请姿势,“姑娘请坐。”

顾止不在,再三相邀,她推脱不开,硬着头皮坐了。

宋瑶洁道:“姑娘将手伸出来,我瞧瞧。”

南琼霜递上一双手。

朦胧灯笼光里,宋瑶洁搭眼看了一瞬,吩咐道,“取银针来。”

南琼霜晓得她要做什么。

要打着挑破水泡的幌子,折磨她了。

果然,宋瑶洁道,“姑娘手伤了,怕自己上药不方便。此前我招待不周,不如今日,姑娘容我将功补过,替姑娘上上药吧。”

也不容她回复,抬眼问,“姑娘怕疼吗?”

南琼霜含着泪,委屈点了点头。

宋瑶洁得偿所愿,笑了一下,“忍些吧。挑破水泡,挤出渗液,方好得快。”

垂眸,从端上来的木盘中拈起一根银针,在跳动的烛焰上转着烤了。

捏着那小银针,往她指尖水泡上,猛地一刺。

南琼霜含着泪:“疼!”

雾刀在她耳朵里一阵地动山摇的惊天大笑。

南琼霜听着他大笑心里烦躁,一面垂泪闪躲,“师姐,不行,我痛……”

宋瑶洁捏着她的手腕,见她这反应,尤为满意,笑得格外凉薄,“姑娘,忍忍。”

抓着她的手,在方才挑破了的水泡处,狠狠一捏。

渗液汨汨淌下来,从她手指滴落。

她只是能忍痛,并不是当真不痛,尤其宋瑶洁死命地捏,她当下只觉手指痛得仿佛碾过,皱眉道,“疼……师姐,何必……”

“不得不如此。”宋瑶洁笑着,放干净了渗液,犹自在烫伤处狠捏。

南琼霜在心里嗤笑一下。

她竟以为这种小事能折磨她。

疼是疼的,但对她,也不算什么。

她习惯无视身体的反应。

看着宋瑶洁犹自得意的表情,南琼霜只觉得真没意思。

“渗液挤出,还需将死皮剪破,方好得快。”说着,一挥手,阿松又递来把闪着光的大剪刀。

南琼霜很敬业地抖了抖,瑟缩成一团。

雾刀又一阵拍着脑袋捶胸顿足的狂笑。

“姑娘别怕。”将水泡扎破,一剪子可以下去的事,非要在她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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