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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恐怕不方便,还请大师姐随我回屋。”

宋瑶洁弯唇,那不是一个笑,是一个轻蔑又要装教养得当、嘲她没有自知之明又有意刁难的弧度:

“回屋?楚姑娘是不晓得我的脾气。我这人,喜欢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我的东西,别人碰不得,我的房间,别人也进不得。”

客气颔首:“因而,也不是所有地方,我都愿意踏足进去的。”

南琼霜在心里

笑了一声。

装。

倘若我那屋子里有你的宝贝顾怀瑾,你不踏进去,我名字倒着写。

她又往下福了福身,平静道,“这里不行。”

姿态软伏,一口回绝。

有什么好怕的。她若真敢伤她,倒更方便她去顾止面前演苦情戏。

宋瑶洁愣了一下,俄而又惊又怒,山上何曾有人敢顶撞她,一时竟然气笑了,“不行?”

对身后候着的祁竹道,“把她按住,露出肩膀。”

祁竹正待上前,阿松抢过一步,挡在南琼霜身前:“大师姐,此处乃是少掌门所居的暮雪院,楚姑娘又是少掌门的客人。在少掌门眼皮子底下,恐怕此事不甚妥当。”

“不妥当?有什么不妥当的?”宋瑶洁一张脸冷寒得像霜雪,“你当我是故意为难她?笑话。山上的客人,因我的人受伤,用的又是我的药,我想瞧瞧楚姑娘伤势,怎么了?”

她冷冷睨着南琼霜,笑道,“怀瑾不是都已经看过了。这些下人,你就只当是草木。院里的主子都看过了,院里的草木有什么不能看的?”

南琼霜犹自在原地嗫嚅着不动。

上次,颂梅因她死得不明不白,她还在顾止面前空口白牙编排宋瑶洁,眼下,这是撕破脸了。

宋瑶洁咄咄逼人,阿松纵然想息事宁人,也不敢上前再劝。

见她沉默不动,宋瑶洁笑,“怎么,这时候倒晓得礼义廉耻了?已经在怀瑾房里住了这许久,这时候倒顾忌礼义廉耻了?”

南琼霜答:“我搬来暮雪院,是顾公子的吩咐。若没有公子吩咐,我想来也来不了。”

宋瑶洁笑,那是嫌她掂不轻自己的分量,因而发笑,“怀瑾是怎样的为人,我如何不晓得。他不过是客气罢了。倒是姑娘你,”手指在桌缘敲着,“人家客气一下,你竟就当真应下来?”

阿松在一旁,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口。那意思南琼霜如何不明白——少说两句,由她骂便是。

于是垂着头,不说话。

宋瑶洁自顾自说下去,石凳没有椅背,她犹自坐得腰板溜直,肩背挺拔:

“我也忘了,这么一说,也才想起来,姑娘本就是这么一个好意思的人。我那金疮散,乃是以麒麟血所制,专门给山内重要之人使用的。姑娘是什么人,旁人给了你,你就敢用?”

南琼霜不答。

宋瑶洁拧着眉,蔑道,“这是你该用的东西吗?”

南琼霜心里发笑,她若晓得顾止为救她,给了她一枚回元丹,怕是要气得脑浆沸腾,眼珠子翻进脑后。

这些话说完,宋瑶洁心里纵然尚有千骂万骂,也晓得今日已经失了态,恐怕等顾止回房,已经要惹他不快,于是决定不能再失态下去。

她道,“罢了,不让我看也罢,反正是你自己的伤势。”

挥挥手,让南琼霜下去。

南琼霜略松一口气。

却忽然又被叫住。

宋瑶洁掀开茶盖撇着茶沫,“楚姑娘的毒大约几时可解?打算几时下山?”

南琼霜垂眸,袖中五指缓缓捏紧。

这就要撵她走了?

可不会那么容易。

她恭敬道,“这些事情,还需问过屈术先生,方才晓得。”

宋瑶洁屈指在桌面敲着,“姑娘自觉些,凡事多掂量掂量。怀瑾是男子,与姑娘同住,有诸多不便。这些事情,难道还要怀瑾明说吗?”

南琼霜沉默垂首。

宋瑶洁垂眸饮茶,“下去吧。”

南琼霜行了礼,转身回了屋,关上窗,躺在榻上。

方才那一番话,全当耳旁风。

宋瑶洁?她算什么东西。

在乎一个字,算她有病。

头仍痛着,她迷迷糊糊合了眼,想,不如睡觉。

*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窗外远山已经只余一片连绵漆黑的影,橘色融着柠檬黄,大片铺在起伏绵延的山脉上面。红彤彤的云,纤细的,一条条排在远空之上,仿佛一张涂了金粉和朱砂的宣纸,在空中抽褶。

归鸟成群,鸣啼入林。

南琼霜悠悠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被窗棂筛成一格一格的橘色余晖。

总算是歇过来了,头不痛了。

她坐起身来,叹了口气。

宿醉伤身。

往窗外一看,院内已经点起了地灯,石桌旁似乎又搁了几盏纸灯笼。倒是树影挡着,瞧不见石桌旁的人。

刚欲起身换个角度瞧瞧窗外,手在榻边一扶,嘶——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忘了。她漠然看着受伤发红的十指,时间久了,如今已经鼓起几个水泡。

这点痛,在她看来实在算不得什么,竟然痛着痛着就忘了,安然睡了一整天。

这时候才想起来,阿松白日曾答应她,哪怕是次些的止血散,也会拿来给她一用。

竟然还没送来。

痛倒是小事,她只怕留疤。纵然顾止不嫌,她还有下一个男人要办,疤是万万留不得。

于是,起身,出了院。

门一推开,便见那落英翩翩的花树下,明灯环绕的中间,他们昨夜一同饮酒、谈心、对弈的石桌边,宋瑶洁坐在石凳上,纤细的小腿裸露出半截,蹬在一旁另一只石凳上。

顾止在荧荧落花中,正垂了首,手里握着她纤细小腿,认真替她上药。

长发披落满身,他宽大手掌里,那玉一般的小腿,不过盈盈一握。

半只莲粉色的脚掌,正蹬在顾止坐的石凳边。

一个如玉,一个如霜。

倒是很相配。

南琼霜望着那情景,微不可见地一哂。

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她一时竟不知道,是否该上前。

今日,那金疮散,明明都已给了她,却又叫顾止收走了。

宋瑶洁又大嘲了一番她如何没有自知之明。

此番上前,顾止会理睬她吗?

倘若他如此前一般冷眼相待,在宋瑶洁面前,她会很难堪。

她忽然想起来,在她上山之前,山上能与宋瑶洁相配的,只有顾止;能与顾止相配的,或许也只有宋瑶洁。

知根知底、心性相投、成双成对,两个人在一起,旁人仿佛连句话也插不进去。

也无怪宋瑶洁待她有如此大的敌意了。

她笑耸了耸肩,走上前。

红肿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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