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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的手掰开:“我是短命之人,和我一起,你会死得更快。”
挣脱束缚,韩仲月忽然觉得冷,方才背后贴着一个人,早就在触碰中生出了温度。
人真不该贪恋温暖。
瞧瞧,一旦习惯,剥离的时候就加倍痛苦。
韩仲月走到马前,握住马鞍,正要上去,背后忽然传来一股扯力。
宋湄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他随即意识到,她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韩仲月踉跄着掉下去,几步才站稳。
还未反应过来,耳中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一次是从身前传来的。
韩仲月愣愣地看着宋湄扑进怀里,结结实实地抱住了自己。
因为跑得太急,她还微微喘着气,吐出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让韩仲月想起昨晚。
他抬起她的下巴为她上妆时,她的气息也是这样扑在他的手背上。
韩仲月控制不住,浑身的汗毛竖起来。
那是习武多年,如临大敌的习惯性反应。
他对宋湄毫无招架之力。
韩仲月听到宋湄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但你答应了我的,我……我也答应你了!”
他知道她根本不是真心的。
在此之前,他们最近的距离,是她给的一巴掌。
只有那一巴掌是真心的。
她对太子有意,对他这个先太子无意。
韩仲月静静地说着:“我没有骗你,我是短命之人,活不长久。”
宋湄想起他昨晚出去过,韩仲月去见了韩孟修,一定是韩孟修跟他说什么了,他们曾经还想利用皇后的手害死她来着。
宋湄转而搂住韩仲月的脖颈,因为太高,她还得踮着脚:“韩将军,我也没有骗你。”
宋湄用力闭上眼,绷着嘴唇,在韩仲月脸上贴了一下,然后迅速抱紧他。
脚尖摇摇欲坠,宋湄快要站不稳。
这时,腰上按上一只手,是韩仲月抱紧了她。
他的另一只手在她的背后按紧。
韩仲月不可抑制地唤道:“宋娘子。”
他的呼吸也是颤抖的。
-
太子站在韩仲月的寝帐前。
门口下人却道:“韩将军不再帐内。”
太子平静地审视了下人片刻,叫了一声:“李朝恩。”
守门的下人被堵嘴制住。
太子进入寝帐,再次审视昨夜已看过一遍的陈设。
书案,屏风,衣箱,床榻。
太子的眼神落在床榻上。
韩仲月向来一丝不苟,用过的东西总会摆放整齐。而榻上衣物凌乱,这是女人睡过的痕迹。
太子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个女人,有些恶心。
他转身欲离开,却在此时闻到一股香味。
一股很轻、很淡的香味。
太子闭上眼,仔细分辨。
他与宋湄日日接触亲密,夜夜同床共枕,他最熟悉这股味道。每当她香汗淋漓的时候,这股香味就会变得浓郁起来
太子的头像是被人敲碎了一般,他按着额头,痛苦地想道:
这是宋湄身上的味道。昨夜……是宋湄躺在这张榻上!
第63章
宋湄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
前面的韩仲月回过头来, 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是询问的意思,视线十分专注。
宋湄连忙正襟危坐, 尽量神色自如地说:“我……没事。”
不知道怎么, 刚才后背察觉到一阵凉气。
韩仲月转过身去。
宋湄浑身松懈下来, 前面的人却又转过来,她顿时紧绷起来。
然而韩仲月只是将手探至马后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幂篱。
幂篱像是现代的大帽檐帽子, 只是帽沿缝了一圈清透的布料, 像是给人装了罩子。
宋湄戴上之后,发觉幂篱前的白纱比寻常的要厚,把风严严实实挡在外面。
隔着幂篱,她只看得见前面影影绰绰的韩仲月:“我看不清路,怎么骑马?”
韩仲月拉过宋湄马上的缰绳,悠悠地走着:“我先牵着。”
他沉默寡言, 只有宋湄问一句的时候, 他才答一句。
现在,他们又恢复了一前一后的沉寂状态。
宋湄撩了撩幂篱上的白纱, 视线中韩仲月的身影变得清晰起来。
出门随身带遮阳帽,是怕晒黑吗?没想到韩仲月也这么精致, 但他是习武之人, 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精致的人。
“韩将军出门常戴这个?”
问出这句话, 宋湄是含了戏弄的心思。
因为在晏京, 幂篱多是女性出行的必备物品, 用来遮阳挡风。还有一些女性专门在幂篱前挂一圈珍珠,这就是作为一种装饰。
所以在晏京城里,一百个戴幂篱的人里, 默认有九十九个都是女性,剩下一个或许就是韩仲月。
韩仲月脚步一顿:“边陲风沙大,这是在边陲时用的……那边有许多男子,亦用幂篱遮面。”
宋湄长长地“哦”了一声,韩仲月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韩仲月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从未骗你。不信,你可去边陲看一看。”
宋湄说:“谁会为了求证去那么远的地方,韩将军一身正气,看着不像说假话的人,我就相信你好了。”
不知怎么,虽然如他意说了相信二字,但就是听着不舒服。
然而韩仲月找不出宋湄话中破绽,忍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了。
宋湄打量前面的韩仲月。
他一身单衣,袖子被衣带绑紧,裤脚紧紧收在靴中。
他倒是不怕冷,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他之前说的“短命之人”。
由此可见,这句话就是骗她的,那只是他拒绝她的说辞罢了。
当然实际上,韩仲月的抗拒不堪一击。
宋湄的直觉没有出错,韩仲月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之前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放走她。
就连第一次把她引去凤藻宫,韩仲月也狠不下心。
他背后的那个势力,应该是打算要她的命。她走入了陷阱,明明他们的计划快成功了,韩仲月却在此时提醒阿稚去找李朝恩救她。
宋湄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
只要她对韩仲月表示亲近,他就对自己十分纵容。虽然韩仲月对此感到抗拒,还试图推开她,但他的抗拒毫无作用。
只要她加大攻势,他就溃不成军。
宋湄好不容易拿住了他的命门,怎么能轻易放开,她是个得寸进尺之辈。
韩仲月有武功,有计谋,对地形了解,身后还有足以和太子抗衡的拥护势。
她要借用的不多,只借用韩仲月的力量保护自己安全逃出晏京,她就和他分道扬镳。
她才借用了一点点,她不过分。
干粮是在赶路的过程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