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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丁点关于原身的记忆。
孙秀奴情绪平静了许多,或许又恢复正常了。
宋湄试探着问:“娘,我喂您喝药吧?”
她刚来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屋檐下煨药罐,应该是尤大娘放在那的。
见孙秀奴没有拒绝,宋湄迅速把地上的碎片残渣收拾干净,又去盛了一碗新的端进来。
宋湄坐在床前,舀起一勺,将汤药吹凉递到孙秀奴嘴边。
孙秀奴眼神平静地看着她,宋湄报之淡笑。
下一刻,孙秀奴忽然发作,一把打掉汤药,将宋湄推下去。
因为没有力气,使力到半途,孙秀奴就摔在床上。可即便是这样,宋湄也因为没有防备,被滚烫的汤药淋了一身。
孙秀奴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衣襟冒着热气,隔着衣服,宋湄感到胸前一片滚烫。
“我没有,那不是我。”
宋湄眼眶发酸:“我不是恶毒的坏女人,也从来没想过攀附权贵。为什么不能好好睁眼看看我?我没有错,凭什么被指责?”
孙秀奴一时愣住,忽然小声哭起来:“湄湄我儿,你疼不疼,娘给你吹吹。”
“我……”
宋湄不知道怎么办了。
清醒和不清醒的孙秀奴是两个人,她怎么能对着爱着她的人,发泄来自另一个人的怨气呢。
宋湄顿了顿,去外面端出最后的药,放在孙秀奴床前。
“娘,我下回再来看你。”
宋湄在路上匆匆走着,浑然没发现不远处的石子路上,一人正盯着她看得入神。
冯梦书喃喃自语:“宋湄?”
宋湄一眨眼消失在眼前,冯梦书追过去。
-
宋湄走回自己的住处,是离以前的闺房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
她刚推门进去,瘫到床上,就听到茶杯搁下的动静。
宋湄转身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太子,猛然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太子悠悠说:“这是本宫给你安排的去处,为什么不能来?你爹宋郎中巴不得本宫常来……你身上弄的什么玩意儿?”
宋湄低头一看,刚才孙秀奴砸在身上的药汁将近干涸,黏黏糊糊,隐隐还有味道。
太子评价:“难看,难闻。”
这是药汁,治风寒用的,又没有什么脏东西,最多一股药味。
湿透的衣襟下面,隐约有火辣辣的痛意,也许烫出水泡了。
当着太子的面,宋湄也不好看伤口,只好闷声不吭。
她再度躺回榻上,翻身朝里。
太子又开始聒噪:“听说你去见了你母亲,如何,她死了没有?”
庶女的奴婢母亲,在天潢贵胄眼里,就是一个奴婢。
在他们眼里,人命轻贱。
宋湄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小声刺道:“想不到在一国储君的口中,人命像鹅毛一样轻。”
书被丢到书案上,随后是脚步声——他过来了!
宋湄浑身的神经收紧,不禁开始后悔刚才自己多嘴。
身边的床榻微微凹陷下去,太子的手指精准无比地在她眼下一探,捻了捻。
没摸到眼泪,他好像有些遗憾。
太子嗤笑:“本宫说的哪句不对?人生在世,只要没死,就是好消息。何况父母缘薄才是人世常态。若要为此忧心,一生下来,你就该哭哭啼啼了。”
太子拍了拍床榻:“转过来,本宫有令交代你,不听就是抗命。”
宋湄忐忑地翻身,想要坐起来,被太子按下去。
太子问:“你还记不记得,本宫抓你回来时,用的什么好物?”
“……迷药。”
宋湄还记得,那一大坨不明淋湿的不明物体甩到脸上的触感,顿时黑脸。
太子笑眯眯的:“真聪明,上次你不是嫌迷药被淋湿了吗?”
……所以呢?
眼前突然抛过来一把干粉状的东西,宋湄被呛得咳嗽:“这是什么……”
下一刻,歪头睡了过去。
太子擦了擦手:“当然是晾干的迷药。”
此时,屋外的声音渐渐清晰。
冯梦书克制地敲门三声,又三声:“湄娘?”
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湄娘不愿意见他。
上次分别,有些话还未来得及说,他早就该告诉她:“湄娘,是我错了。我没有安排妥当,害你受了苦。”
冯梦书将袖中一本书册拿出来:“上次分别,我说过要细细说给你听。其实我也写了一本杂记。”
冯梦书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叫杂记,毕竟他的杂记与宋湄的不一样,那上面写着未来之事,证明他是死过一回的地狱幽魂。
“你说我不敢看你的眼睛,我确实不敢看你的眼睛。”
冯梦书深吸一口气,说出了他很早就有的猜测:“我知道,你不是宋湄,但我也不是冯梦书。真正的冯梦书,赤子之心,既娶了你,就会好好待你。”
以如今宋湄的性格,亦会好好待那个冯梦书。
但他毕竟不是冯梦书。
冯梦书叹息:“其实我不该活过来,我该死在前生,还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冯梦书。湄娘,是我对不起你,我……”
门忽然从里面被打开。
冯梦书惊喜抬头,看清门内之人,面色顿时惨白。
太子淡笑:“冯编修一片真心,感天动地。可本宫听说,冯娘子斯人已逝,冯编修若要倾诉衷肠,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冯梦书咬紧牙关:“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
太子道:“本宫来此,是拜见岳丈。宋三娘子不日将入东宫,册为五品承徽。”
冯梦书明明看见宋湄进了这间屋子,他失礼地盯着太子:“宋家何来宋三娘子!”
太子悠然说:“冯编修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听闻冯编修一向不关心冯娘子,不知道岳家之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冯梦书握紧拳头:“我与娘子之事夫妻私事,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外面传言,皆不可信。”
太子笑了笑:“哦?那本宫听闻的其他传言,也是假的了?听闻冯娘子嫁入冯家之前,冯编修去找冯老夫人言之对冯娘子无意,非要母亲退婚。”
冯梦书闭了闭眼。
太子继续说:“婚后冷眼待她是假的?分房而睡是假的?谁家办了小宴,你带她去甚至不肯同乘车,非要骑马。冯娘子在小宴上出丑无人相助,你身为丈夫却置之不理,也是假的?”
冯梦书浑身颤抖。
太子低声问:“当时你要退婚,冯老夫人不肯,你是不是……还有杀了她的念头?这也是假的吗?”
种种密事,太子却知道得如此清楚,冯梦书已无暇顾及问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些事俱是真的,初时醒来,他的确有杀了宋湄的念头,以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