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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秀:“(⊙o⊙)”
他看起来,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感觉他们都很怕他。
直到那群朝臣消失在视野中,赢秀转头看向帝王,神色已然有几分严肃,认真道:“王氏不愿把谢氏供出来,估计是还指望谢氏会帮他拖延时间。”
显而易见,王道傀在拖延时间。
他似乎有某种把握,笃定只要拖延一段时间,便会有新的转机。
那转机到底是什么?
——建章谢氏?
直觉告诉赢秀,远不止如此。
而且,他还记得,帝王的化名是谢舟,身份是建章谢氏的门客。
虽说是被他错认的,但帝王能认下这个身份,足见他不怎么讨厌。
建章谢氏的主公是天子国舅,太皇太后的兄长。
这种情况下,谢舟还会帮他吗?
帝王笑了一下,他明白赢秀的担忧,看穿他心底的想法,轻描淡写道:“拖延不了多久,你要是不放心,寡人现在就杀了他。”
他是暴君,从不拘泥条条框框,流言蜚语。
朝野权要,士族贵胄,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不要,”赢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他不想谢舟因为他背上昏君的骂名,更何况,此案还是一一细查比较好,草率杀了王道傀,万一疏漏了什么,或者冤枉了谁。
那他与当年那些诬陷瘐家的人又有何异?
在这方面,赢秀出奇地执拗。
他非要查得一清二楚,水落石出不可。
帝王轻轻颔首,没有再提直接处决王道傀之事,赢秀却想起什么:“我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好像留了底牌,得派人盯紧他,看看他这段时间究竟去过哪里,做过什么。”
刺客的直觉无比敏锐,总能察觉到还未出鞘的剑锋。
他预感到,王道傀一定留了后手。
帝王屈指轻叩案几,太极殿的梁柱上翻身飞落几道身影,板正笔直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卑职参见陛下。”
赢秀不由愣住,这是……同行?
他不由想起,第一次在麓山客舍见到谢舟。
刚踏入楼台,他便隐隐察觉到四面似乎有人,当时以为是自己昨夜没睡好,以致于产生错觉。
现在想想,应当就是这群人了。
帝王轻声对悬镜司的暗卫道:
“从今以后,他便是你们另一个主人,你们要听他调遣,护他平安。”
在场的每一个暗卫,无一不是从刀光剑影中浴血厮杀出来的,具有已臻化境的武功和顶级的城府。
说起来,他们对赢秀并不陌生。
第66章
从前在江州时, 他们便奉命盯着赢秀,甚至在宁洲铜雀台交过手,对他的行事作风一清二楚。
品行端正, 善良单纯, 是个很好的少年。
暗卫们毫无异议, 跪地朝赢秀叩首, 从善如流地唤他:“主人。”
倒是赢秀,蹭的站了起来, 拱手朝他们回礼, 又极为不适应地摆了摆手:“别叫我主人……”
他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赢秀试图说些什么摆脱这个令人尴尬的称呼:“什么主人不主人的, 大家都是同行。”
话音甫落,暗卫们顿时神色巨变,重重磕头,异口同声道:“卑职不敢当。”
谁敢说自己和未来皇后是同行?
这话说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看他们如此紧张, 赢秀也不好再说什么,也是, 认真来说,暗卫和刺客确实不算同行。
帝王并不在意这些小插曲,没看底下跪着的暗卫一眼,专注地望着赢秀, 轻声为他解释:“日后他们便跟在你身后, 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吩咐他们。”
还有一件事,帝王没有和赢秀说,赢秀可以调遣悬镜司,但是他吩咐的每一件事, 说的每一句话,悬镜司都会事无巨细地转述给他。
他命暗卫重点关注赢秀身边的那些好友,防止有人动歪心思。
赢秀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谢舟对他真的太好了,竟然愿意把心腹暗卫给他调遣。
给人当了那么久的下属,他总算有机会当一回上峰。
首先要把下属的待遇提高,涨月例,吩咐御膳房给他们包吃,再安排地方给他们住,另外每人安排一只鸱鸮。
赢秀逐一把想法说了出来,心满意足,他当刺客时一直盼着主家包吃包住发月例,可是总是被上峰克扣银子,要是没有鉴心时不时救济他,他外出只能睡阁楼。
如今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以为新主子要开始立威的暗卫们:“……”
眼泪突然从嘴巴里流出来了,御膳房的饭菜,嘿嘿,好吃。
暗卫:“ (^▽^) ”
侍立在一旁的宫人悄悄在心里嘀咕,想不到这男宠竟然如此会收买人心。
嘤嘤,怎么不来收买他们。
帝王从未注意过暗卫的伙食,他也不关心这些琐碎小事。
只是,他没想到赢秀竟然对暗卫这么上心,衣食住行,样样都注意到了。
赢秀正在为自己实现心愿而高兴,面颊微凉,帝王修长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侧脸,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他的腮帮子。
谢舟似乎很喜欢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少年气恼地看过去,仰头对上一双狭长幽邃的眸瞳,同时,温凉平静的声音裹挟着幽幽寒意,穿透脆弱的耳膜:
“你怎么不想想寡人?”
赢秀郑重思考,老实交代:“想了,一直在想。”他似乎怕帝王不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属于心脏的位置,强调:“这里。”
这里,一直在想你。
“咚——”
仿佛鼓面被敲响,心脏受了一记轻轻的锤击。
帝王一时沉默,这些话,是谁教赢秀的?
帝王天生多疑,听到自己喜欢的话,第一时间不是高兴,而是怀疑。
他轻轻抚过赢秀的发旋,掌心覆盖在浓郁柔软的发丝上,一手为梳,缓缓穿插入发间,替他梳理垂在肩上的马尾。
一壁梳,一壁不经意地问他:“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又是一个平静得像是陈述的问题。
谢舟真的很爱问问题,赢秀暗暗在心里记下来。
迎着帝王深沉探究的目光,少年认真道:“你教我的。”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帝王的话来反驳帝王:“是你要我多想想你,我告诉你我一直在想你,可是你又不相信,我说不想,你又不高兴。”
说到最后,赢秀试着和谢舟商量:“我要怎么想?”
少年的眼眸清澈,明亮,发自内心地询问,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相信。
谢舟俯视那目光,仿佛被什么烫到,慢慢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