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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良久,终于低声回应他:“……什么也不用想。”

赢秀什么也不用想,只要他还是他自己,谢舟就会一直是谢舟。

谢舟收回手,赢秀反而伸出手,靠了过去,主动抱住他,轻轻拍着帝王高挺的脊背,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安慰他:

“你也可以做自己,我会陪着你的。”

无论是良善无害的门客谢舟,还是可怕的暴君殷奂,他都会陪着他。

但是,赢秀不会告诉他,其实他有一点点怕殷奂。

不多,一点点而已,还不至于让他卷包袱跑路。

殷奂伸手,轻轻拍了拍少年,力道放得很轻,像是生怕惊动了什么。

——做自己么?

只怕赢秀会更加害怕。

赢秀自认已经把话说开,最后郑重地拍了拍帝王,高高兴兴地领着暗卫走了,临行前说自己要出宫。

建康这么大,他还没有出去见识过呢!

左右寿春坞主案暂且告一段落,他得领着爹爹好好出去玩一玩。

赢秀已经全然忘了,谢舟当时告诉他要留在太极殿,不能外出一步。

在他身后,帝王站起身,未发一言,过了片刻,对闻讯赶来的禁军统领道:

“好好看着他。”

言下之意,便是默许赢秀可以出宫。

禁军统领跪地叩首,郑重点头,“属下必定会护好皇后。”

“皇后”二字一出,太极殿内的宫侍又是一惊,忙不迭地低眉垂首,屏息敛声。

这是明晃晃的站队,还是站在来历不明的男宠身后,陛下向来多疑,不知会如何作想。

纵使再喜欢那个男宠,只怕都免不了忌惮怀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帝王轻轻颔首,只说了一个字:

“赏。”

禁军统领在宫里称呼男宠为皇后,受天子恩赏,此事传出去,在京畿掀起轩然大波。

抵触男后,只会吃不了兜着走,站在男后这边,暴君一开心,说不定会有所赏赐。

一时间,南朝上下掀起一阵吹捧男后的风气,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有人夸赞那个不知姓名来历的男后。

赢秀出宫这一日,乘着马车经过长街,远远听见有人议论:“……必定是天上神仙,美姿容,善言笑,举世无双大美人也。”

一听到大美人三个字,赢秀连忙叫停马车,揭开车帷朝外看去,看了半天,却只看见楼台上几个少年正在谈论,没看见所谓的大美人。

赢秀心中实在好奇,带上斗笠,钻出马车,登上楼台,随意在角落找了一方案几坐下,叫跑堂上了一壶清茶,一面饮,一面竖耳听。

“那位必定是美人,不然……也不会如此宠爱他。”

“……不是好色之徒,若是他好色,何至于后宫虚置数十年。”

几个年轻的少男少女围案而坐,不知在谈论何人,每逢谈起,都会默契地压低声量。

仿佛那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以致于不敢大声谈起。

“——你们说的美人是谁?”

少年声音清亮,明朗,犹如朗日照怀。

少男少女们循声望去,在角落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白纱遮住了他的面容,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秀气明晰的轮廓。

“你不知道?”

少年们看了看他身上华丽的金裳,以及细颈后垂下的金色发带,此人分明是在模仿男后的打扮,怎么可能不知道?

少年大多心高气傲,不喜欢此等附庸风雅之辈,转过头去,不再搭理赢秀。

赢秀:“(T▽T)”

为什么大家不理他。

他颇感失落,朝外走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压低声音道:“据说,那位男后容色倾城,毫不逊色于陛下……”

当今陛下美威仪,容光慑人,亦闻名南朝。

只是,过人的容貌,比起他残暴嗜杀的性子,又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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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后?

赢秀的耳尖动了动,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回首问道:“你们方才说的是男后?”

那岂不是在说他?

“是又如何?”

少男少女们狐疑地盯着眼前带着斗笠的金裳少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身上的衣裳看似低调,实则做工精细,布料华贵,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料子。

难不成……

不可能,他们迅速打消了那不切实际的念头,那位未来男后怎么可能离开禁宫,暴君又怎会放任他离开宫闱。

意识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大美人是自己,赢秀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走下楼台,走到转角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其实也没有很美,一般般美而已。

没有遇到谢舟之前,赢秀睡前喜欢用剑身照自己的真容,像是金鹤打理自己的翎羽,骄傲地看了又看,随后心满意足地入睡。

遇到谢舟之后,他一心沉迷于看谢舟。

——谢舟才是真正的超级大美人!

赢秀很想回首反驳他们,想了想,倒也不必执着口舌之争,坐上马车,继续往前走。

马车很快便驰到了东坊,此处毗邻秦淮河,位于上游,闹中取静,乃是京师中寸土寸金之地。

爹爹就住在这里。

马车停在一处崭新的门庭边,华丽门匾上落款瘐府,字迹很是眼熟,仿佛在哪里看过。

赢秀跳下马车,任由长风带起他的发带和袖袂,驻足在门前,仰头盯着那道恢宏牌匾看了看,认出那是谢舟的字迹。

当今圣上的御笔。

少年没想到,谢舟竟然瞒着他,给瘐家题了字。

他决定回去要好好亲一亲谢舟。

还不等叩门,门扉吱呀一声打开,瘐安走出来,招呼道:“赢秀!快进来,早就给你备好菜了!”

他还热情地朝车夫招手,“你们要不要也进来用膳?”

车夫受宠若惊,连忙摇了摇头,拱手道谢。

“陛下一早就派人和我说了,你要来看我,我特意去买了些好酒好菜……”瘐安拉着赢秀在院子里坐下,一面上菜,一面絮絮叨叨地说道。

他对谢舟的态度与先前大不相同,赢秀不免有点好奇,“爹,您现在知道谢舟的好了?”

瘐安动作一顿,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不久,他刚刚辞别赢秀从太极殿出来,正想跟着宫侍出宫,宫侍却叫他去御书房等着。

站在御书房等着了许久,帝王终于来了,一身衮服,冕旒遮住面容,神色看不真切,浓重的压迫感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原来,这就是天威。

他跪在殿前,跪在天子面前,久久等不到对方发话,忍不住开口询问:“陛下,您专程留下草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天子端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目光中没有恶意,也无丝毫善意,仿佛他与花草无异。

“岳父,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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