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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音乐区灯光璀璨,不知道哪个公子哥包下一整层楼办舞会,香槟美酒、弦歌不绝、熙来攘往,两个衣衫不整的毛头小子显然和西装革履的人群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合上落地玻璃门,黑玻隔音效果差,且有一个称不上缺点的缺点,当里面的灯光足够亮,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却完美地避开外面传来的一切影像,好似一条具体的分界线,线内是金字塔,线外是贫民窟。
季青临说的透口气儿是真的透口气,暮色四合,月亮泛着凄苦的银灰,他们在露台上站着,任由昏黄的灯和凉意的风拂过,逐渐填满空洞的思绪。
徐行看到季青临线头粗糙的牛仔裤里,有几张颜色不一的钞票露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还能帮你一把,”徐行说,“但我现在的零花钱被扣了。”
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季青临顺着他朝自己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钱快掉出来,他往里塞了塞,徐行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我有段时间买零食买得太多,只要待在房间里我就不停地吃,被我妈发现,她查了我的手机,之后开始限制我的消费。”徐行解释。
迷魂药太好喝,徐行忍不住多喝了点儿,反正老天不会责怪他,既然放纵他一次,能不能放纵他第二次。
他贪心地想了很多。
季青临:“现在呢,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他想,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于是语气平淡地回,“但有时候也是没办法控制,吃多了第二天就去跑几公里,当补救了。”
有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一位女士尖叫的吼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旁边围了不少人。
徐行不关心什么矛盾,只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转回头:“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兼职。”
“你不喜欢这种地方?”
季青临总能抓住他的言下之意,这让徐行觉得舒适区被侵占,但又觉得,如果是季青临侵入了他的舒适区,他也能接受。
“就是觉得危险,”徐行缓缓点头,好吧,是愿意,“对了,你要不要做我的家教,一次一结,比你在这时薪更高,对你成绩也有帮助,还能顺便帮帮我。”
季青临眉间迅速形成一个疙瘩,又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松开,化为鼻腔内的一声低笑:“宝贝儿,你是在教我坑你自己吗?”
“这不叫坑,”徐行振振有词,“虽然你平时总逗我,但你在其他方面对我还不错,经常让我看作业,我不过是还人情,不想欠别人什么东西,我看你平时在讲台上讲题,大家都觉得你讲得好,这是物尽所长。”
徐行用一种坚定得像钉子的眼光看着他,屋内的氛围突然变了,聚成一团的人群散开,音乐重新流动,他们开始跳舞了,高跟鞋往前走,皮鞋往后退,轻快又曼妙,裙摆压着西裤,指尖浅浅相碰。
两人视线纷纷流向舞动的人群。
“会跳吗?”季青临问。
徐行摇头:“不会。”
季青临笑着朝他伸手:“过来,我带着你,很简单。”
“我妈以前总喜欢拉着我爸跳这个,我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季青临拇指放在徐行的手背,轻轻摩挲,他前进,徐行不知所措地退后,第一次跳这个,生疏得很,季青临后退,徐行慌忙跟上,却不小心踩了他的脚。
“对不起。”徐行低着头。
季青临笑着:“可是现在他们没机会再跳了。”
徐行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分神听季青临讲话,还要时时关注屋内的音乐节点,他的心分成三瓣,可一样都没做成,不停踩到季青临的脚,歌词唱到哪里也不知道。
只有季青临的话能勉强答上来,他脑子热乎乎的:“你爸爸他——”
“死了,”季青临说,“一场车祸。”
“对不起。”
徐行又道歉,为踩到季青临的脚背道歉,为紧张把季青临的手捏红了道歉,为无意提起他家里的伤心事道歉,总之他要道歉的地方太多了,季青临每说一句话,他就道歉一次。
世界上是不是存在食管转换器,屋里那些优雅的人喝的香槟全都跑到他肚子里,让他脸色涨红,头昏脑胀。
“我爸生前是厨师,”季青临手掌张开,徐行只得抓得更紧才不至于让自己掉队,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乎要挂在他身上的人,“我爸很擅长做佛跳墙,听说徐市长来丰城的第一年就点名要他做。”
徐行咽了下喉结:“我不知道这个。”
来丰城的第一年吗?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吧?他多大,八九岁?徐英杰那时候还不喜欢让他跟着去饭局,家里也没有请阿姨,孟雅君工作总是出差,没有人照顾他,徐英杰每次从饭局回来是徐行最开心的时候,那样他就可以跟在徐英杰身后边吃饭边看爸爸工作。
佛跳墙吗?哦,他似乎有点儿印象,因为徐英杰那几年打包回来的饭菜很好吃,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饭菜就没有之前的味道了,徐英杰和孟雅君也开始吵架,日复一日,从不停歇。
“后来我爸不在了,”季青临的声音和风一起吹进徐行的耳朵里,“不知道徐市长他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厨子。”
“对不起。”
他没有踩到季青临的脚,只是本能的道歉,好像这个时候只有不停的道歉才可以缓解他心里诡异的紧张感。
咚咚,咚咚,求求你,别跳了。
可是没有用。
“徐行,”季青临叫他的名字,“你知道’lover‘是什么意思吗?”
lover?和love有关吧,love是爱的意思,这个时候为什么要问他英语单词的意思,是因为歌词里提到了lover吗?为什么不问他别的单词,他背了很多英语单词,怎么一点儿也派不上用场?
徐行还是回答了:“爱人。”
“不,”季青临立马否定,“是情人。”
“对不起。”
他不会说别的话了,脑子一团乱,甚至膝盖撞到季青临的腿,太糟糕了,越这样他越张皇失措,手心出汗了,尤其是和季青临交握的那一部分,简直像一滩没人理的臭水渍,黏腻难受,似乎能闻到佛跳墙处理不好的腥臭味。
他额头也有汗,顺着他鬓角流下来,他想逃,逃到哪里都可以,可季青临偏偏这时候攥紧他的手,大腿强势地挤进他扭在一起的腿缝,不,不,不行!
可他动不了,全身都被季青临带着,季青临让他抬脚,他就受不了地抬脚,季青临让他挺腰,他闭着眼睛直起腰,一场舞下来,满脸都是汗。
徐行胸膛上下起伏,大口喘着气,户外的氧气也这么稀薄吗?
季青临面色如常,甚至多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