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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职业警觉,他很快察觉到路怀勋状态不对,俯身要握他的左手,“疼?”

路怀勋躲了一下,“还行。”

“止疼药呢,知道路上要折腾怎么不提前吃药。”彭南又要握他的手,被躲过两次,总算逮住了。

路怀勋忍得小臂肌肉都绷紧,缓缓道,“吃完了。”

“那药没给你多带,但也不是这个吃法。”彭南一边按他的手腕一边观察他的反应。

“说真的,你不回基地留在这里干什么。”路怀勋慢慢问。

“以前的老师这方面有经验,我把人请过来了。”彭南解释道,“是我牵的线,没有让老师留下我回去的道理。”

他手上有了初步的判断,说,“你先睡一觉,我去给你办手续。”

这两个月来,路怀勋也算摸清了手伤的脾气。人精神好时手也消停,只要他精神疲乏或是伤风感冒,疼的感觉立刻加倍。比如现在,他后背都在冒冷汗。

“嗯。”路怀勋摆摆手,“我睡会,有事叫我。”

下午三点,路怀勋被饿醒,他考虑到第一天到医院也不会有什么正式的安排,决定出去吃饭。

四点前回到医院,在楼梯间碰见步履飞快的彭南。

“干什么去,这么急?”路怀勋一把把人拉住。

彭南起先根本没注意到来人,被这力道哐了一下,看见路怀勋,愣了几秒。

“我……那什么,我有个会要开,比较急。”

路怀勋有多了解彭南,凭他脸上的表情早就看穿了这人的心思。

“怎么,你以为我跑了啊。”

“……”

彭南没说话。

年节的假他没休,用尽人脉联系过去的同学老师,最担心却不是没有合适的治疗方案,而是路怀勋下定决心不再回来。

几分钟以前看见路怀勋没在病房里,打手机也没人接的时候,是真怕他又要放弃。

“彭南。”路怀勋沉默许久,开口说,“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本该有更好的处理方式。”

彭南摇摇头,按住他的肩膀,“兄弟之间不说这些。”

楼梯间的应急出口大门被风吹得开开合合,撞在旁边墙上。

“你说得对,我不甘心,我想回去。”路怀勋笑笑,抬起左手空握住,“所以这次再出院,要么是治好了要回雪鹰,要么……是你开口让我放弃。”

下午,彭南请来的老师和医院的专家给路怀勋的左手做了系统的检查。全部结束以后,彭南让他回去歇着,自己留下听专家组开会。

在座的人跟彭南共事也有一阵子,都知道彭南的心情,可有些话还是得实话实说。

检查结果不太好,绝大多数神经损伤不可逆,预后差,能恢复几成很难说。

临床上的治疗目标多是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可放在路怀勋身上,他想回去做狙击手,治疗难度几乎是临床目标的成百上千倍。

老师在会后把彭南留下,按住他的肩膀,想劝他,“我们尽力而为,你也别太有压力。”

彭南静了一会儿,点点头。

老师继续说,“万幸照年前出院时变化不大,我们讨论过的治疗方案不用做太大修改,随时可以开始。”

彭南想起年前那揪心的治疗过程,缓缓道,“明天吧,让他歇一晚上。”

老师拍拍他的肩膀,默许了。

第二天清晨,路怀勋被生物钟叫醒,出去吃完早餐还有点头疼,躺下又睡了一觉。

到九点钟,彭南抱着输液袋进来,见他还在睡,有些犹豫。

好在路怀勋很快醒了,他眨眨眼,看清门神一样的彭南,笑道,“站这么老远,你是治病还是看门啊。”

彭南没搭理他,在想怎么托人给他捎来点吃的。

有过前车之鉴,万万不敢让他空腹打针。

路怀勋坐起来靠在床头,“一晚上没见,你这满脸的深仇大恨是在演什么复仇大片。”

“你就不怕我一针下去夺你命脉。”彭南被他气笑了。

“得,复仇大片变武侠世界。”路怀勋叠放了两个枕头在背后,自觉地把手搭在床边。“什么时候转到琼瑶剧组让我也体验一下。”

“琼瑶是没啥可能了。”彭南把输液袋挂好,正色道,“想吃什么,等你吃过早饭再打。”

“我早上起来吃过了。”路怀勋直接说。

彭南狐疑道,“真的假的?”

“外套兜里有小票,不信你自己翻。”他懒洋洋地随手一指,“永和豆浆,包子真够难吃的。”

彭南不再怀疑,把输液线拆封连好,固定在路怀勋手背上,叮嘱道,“有不舒服立刻叫我。”

路怀勋咧嘴一笑,“上次的身体底子跟这次不一样,放心。”

彭南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

第一袋到挂完都没有太大感觉,彭南起身换输液袋时,路怀勋还笑他确实杞人忧天。

然而半小时后,路怀勋被铺天盖地的疼痛淹没。

浑身像有无数细针在顺着神经游走,从头顶到指尖无一幸免。

坐不住,躺不下,想吐吐不出来。

彭南坐在床边都扶不住路怀勋的身体,他甚至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因为忍痛在微微颤抖。

喘息间,路怀勋动了动,要起身靠回床头。彭南心领神会,扶他躺好。

“没事……”路怀勋稍微好受一些,看见彭南惊魂未定的样子,艰难笑了一下,“瞧你那出息,对得起白大褂么。”

一袋药液挂完,他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汗浸透了多少回。

“这一袋能让你舒服点,要是累了就睡会。”彭南换上新的输液袋,扶着路怀勋躺好,自己坐在他床边,翻开随身的笔记本记录什么。

路怀勋却摇头,缓了口气,说,“去,给我拿干净衣服。”

他缓缓睁开眼,里面努力聚起来的光都含着笑意。

彭南看得心生酸涩,知道他这是还想活跃气氛。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洁癖。”彭南顺着他的话茬接道,“也不知道泥地里打滚的路怀勋哪去了。”

“说不定,年前回去的是路怀勋。”路怀勋闭眼一笑,“现在回来的,是路怀安。”

彭南白他一眼,“你可知道你回来的这些文件上盖的都是什么章,敢把人调包,你们兄弟俩一起上军事法庭。”

路怀勋笑了,“你这医院也要担责任,两天抽了这么多血,连我是不是路怀勋,都验不出来。”

他声音减缓,等彭南拿好衣服回到床边,人已经睡着了。

他午饭吃的不多,药物反应比单纯的疼更磨人,食物在嘴里觉不出口感只有反胃,纯粹靠人的意志克服。

下午停药后休息两小时,彭南惦记他饿了一天,准备给他带点可口的晚饭上来。

“不用。”路怀勋扶了把墙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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