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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无虑地生活。”

……

可后来,路氏在业界再怎么一手遮天,对路怀勋选的这条路也毫无办法。

钱买不来战场上的命,买不来子弹绕行,甚至买不来战火燎原里的最后一通电话。

路继和半生所求,在路怀勋这里,只有无能为力。

“我没那么伟大,保家卫国这种事我私心让别人的儿子去做。”路继和声音有不稳,却始终挺拔地坐着,像依旧扛着这个家的天。

“这些年……想通了。拦着你去走想走的路也不是我的初衷,你这么大了,不该被父母拴着。”路继和转过头跟他对视,一双看遍世事的眼睛浸着水汽,“至于路氏给你的底气,就当是你做什么都不要有后顾之忧。”

长夜如水,父亲的话像压在路怀勋的胸口,他盯着天花板无法入睡。

到深夜,极致的黑盖住绝大部分视觉,其他感官却愈加清晰,左手的胀痛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难耐。

他起身,借着月光下楼。

一楼的厨房开着灯,路怀勋透过镂空雕花的屏风,看见冰箱前的哥哥。

“还以为家里进贼了。”路怀勋笑了,“晚饭吃这么多还要加餐,不怕嫂子嫌弃你。”

路怀安不以为然,抬抬手上的牛奶,“要么?助眠的。”

“你年纪大了要助眠,我还年轻,自己睡得着。”

路怀安笑笑,没拆穿他,还是倒了两杯,“要不要陪你聊聊?”

路怀勋摇摇头,指着对面一排酒柜,“不如陪我喝点。”

路怀安没料到他要酒,但这是行前的最后一晚,有什么要求都随他去了,“可以。”

两个人聊到天将破晓,其实喝的酒并不多,只是借着酒精的作用把这些年压在心头的话摊明白。

至亲之间要互相理解并不难,难的是当面把心思都剖析开。你的想法我的劝解,一条一条契合得严丝合缝,比各自关在心门后边去猜要清晰明朗。

现实里很多问题都没有绝对的两全,取舍之后渐渐显形的就是岔路的答案。

后来是怎么回到房间躺下,又是怎么睡着的,路怀勋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哥哥连续干杯,喝的比他还要多,说的话也比他要多。

他半醉半醒时没精力想这些,到第二天醒来才觉得路怀安不太对。不过他要走,一家人情绪都很重,路怀勋也没过多放在心上。

机票是冯明磊定好的,算上去机场的时间一早就要走。

清晨路上车不多,外面寒风里,过去每一帧都是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

到机场,来往多数是送行的亲人,离别的氛围更重。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遥遥还在执着于这个问题。

路怀勋想了想,“等你想叔叔的时候我就回来。”

路怀安看他一眼,没说话。

“哥。”他看向路怀安,“家里还要靠你,我那边你不用担心。”

路怀安点点头,还给他的是,“家里万事有我,你在那边注意安全。”

两句话说得父母都红了眼眶。

姜虹抿着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路继和别过身子揉揉眼睛,没让眼泪掉下来。

所有人都沉默着,机场嘈杂都化成背景音,空气凝固得让人喘不过气。

直到路怀安怀里的遥遥忽然抽泣出声。

路怀勋把手盖在她脸上,想逗她,“这是谁啊,哭得这么丑。”

眼泪抹干了还要有,遥遥哭得一句话要断好几次,“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

昨天路怀勋说是要去上班,遥遥信了。可这会看爸爸看爷爷奶奶的反应,根本不是去上班。

爸爸去上班的时候就没有一次这样,连爷爷都要哭。

“记不记得叔叔是大英雄。”路怀勋捏捏她的小脸,又一次用手背抹干她脸上的泪,“大英雄不能总在家吃喝玩乐,会被收回做大英雄的资格。”

“不哭了。”路怀勋习惯了身上不带什么累赘的东西,摸了半天只摸出一枚硬币,装模作样地塞进遥遥手里,“把我最重要的硬币给你,需要我的时候把它扔了就能召唤我,像动画片里那样。”

路怀安没说什么,是因为料到了遥遥一定舍不得扔。

遥遥使劲攥紧硬币,抱住路怀勋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机场中间电子屏显示时间差不多了。

“到了以后给我报平安。”路继和嘱咐道,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要是方便就报个平安,不方便……就算了。”

姜虹在旁边拍他肩膀,“跟以前一样,有空多往家里来电话。”

路怀勋一一应下,“爸妈保重身体。”

他想说等自己退二线,或是这次治疗结果不好,就找领导换一个离家近的单位。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怕自己再生犹豫,更怕前路变数太多都成了空头支票。

“我一定注意安全,下飞机报平安,多往家里打电话。”他挨个复述完,转身消失在安检口,不敢再回头。

路怀安回到家里,一个人来到路怀勋的房间。

他人刚走,姜虹已经重新点上了祈福求平安的藏香,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香火味。

路怀安垂着头,目标明确地用钥匙打开书桌第一层的抽屉,视线落在那枚一等功勋章上,沉默良久。

从昨天无意间看见这枚勋章,他失眠了整晚,即使后半夜喝过酒还是睡不着,期间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也否定了无数种。到今天都没提这件事,是不想再动摇路怀勋的决定。

路怀安把勋章拿出来,锁进书柜更隐蔽的抽屉里。

比起被这些以关心为名的牵绊束缚住,他还是更希望弟弟三思方举步,但百折不回头。

第74章

从起飞开始路怀勋就觉得昨晚的酒还没醒,耳朵跳动着鼓点,周围一切都隔了层膜。

以前别说坐飞机,就是高空跳伞也没这样过。

他拉低座位躺下,脑内天旋地转,不自觉开始想那些曾经被搁置的问题。

这两个月一恍而过,他甚至觉得这是上帝打盹施舍出来的时间暂停键。

下了飞机就要回医院,他曾经在那里面对的东西,他左手的伤,都要在暂停键结束以后重新回到轨道上。

病房是冯明磊安排好的,里面简单的布置跟过去差不多,但因为没有了生命监测的仪器,空间上显得比以前大了很多。

路怀勋把包扔在桌子上,进洗手间洗了把脸,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关上水龙头,身后似乎多了个人。路怀勋转过身,视线前面还在滴着水,看见彭南,笑了。

“这位军医,怎么又是你。”

彭南也笑,“这位队长,你怎么又来了。”

路怀勋擦干脸上的水,“早知道是你我就不来了。”

“由不得你。”出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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