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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你要走的时候……”

“我当年只要有半分能回去的可能,就一定不会走。”徐忠按住他的肩膀,少见地笑了,“人这辈子很短,我们没有时间留给遗憾。”

徐忠的目光望进他的瞳孔,极致的黑色能把人的思维包裹起来。

“狙击里分秒犹豫就是死穴,任务里一念之差天翻地覆。过去我教你,摇摆不定是大忌。”徐忠淡淡道。

他站在国旗下面,过去的每一次谈话就像这样。雪鹰在山上,冬天的寒风像今天一样刺骨,人也像过去,穿着单薄,却挺拔立于天地。

“治好与否定夺由天,回去与否决定在你。你可以因为热爱回去,也可以因为家人放弃,但不能因为对某种可能性的惧怕做决定。”

徐忠直接说,“我带出来的兵,雪鹰特种大队行动一中队现任队长,不可能因为怕治不好而逃避。”

路怀勋拳头慢慢握紧,像有一把火在他胸膛烧起燎原之势,早就肆意萌发的念头随着野火迅速蔓延。

他闭上眼,从心里把那张续假单撕得粉碎。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旅客。这个时间在火车站,大都是过完年赶回去上班的游子,常常跟着几个送别的亲人,大包小包地拎着。

路怀勋跟徐忠并肩现在旗杆下面,忽然有种执勤站岗的错觉。

“多久没回家过年了?”徐忠换了个话题。

路怀勋老老实实回答,“四年。”

徐忠倒不意外,转头看他,“今年回来,感觉怎么样?”

路怀勋点点头,“挺好的。”

徐忠笑了,“随便聊两句,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拘谨。”

路怀勋拇指按着食指骨节,没说话。

徐忠见他没心情闲聊,继续说,“想回去就再试试。治好了就如你所愿,一中队在你手上还能再战几年。”他顿了顿,在斟酌语言,“要是真治不好,冯将也不会亏待你,安排在其他位置还能多回家陪陪父母,至少以后春节都会团圆。”

他下结论,“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路怀勋默了两秒,从口袋里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续假单。

“给我吧。”徐忠看出他决意已定,把续假单叠好收起来,换了一张递给他。

“这个才是我这趟的目的。”

路怀勋接过来,纸上盖着同样鲜红的印章,题目几个大字清晰印着报道单,最下面洋洋洒洒是冯明磊的签名。

他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两份材料都签过字,前后托两个人带过来,是给足了考虑时间,并把决定权留给了路怀勋。

徐忠走后,路怀勋一个人在广场中央机械地站了许久。

火车站是个很奇妙的地点,像城市间的中转站,又因为行人匆匆,时间空间都像在旋转。

这里是家,是故土的牵挂。远处深山里的雪鹰,是热爱。再远处,两万多公里的边境线,是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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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氛围似乎也因为他出去这趟有所变化。

路怀勋进家就听见里面厨房在忙活,抬头看表,还不到四点。

“今晚是有什么活动,这么早就要准备晚饭?”路怀勋指指厨房,小声问哥哥。

路怀安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开门见山地问,“你有决定了?”

“嗯。”路怀勋被他盯得一阵心虚,“先去医院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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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联系医生……”

“不用不用。”路怀勋盯着厨房的动静,“不用你联系,那边有安排。”

他顿了顿,回去的事儿还没想好怎么跟父母交代,他想跟哥哥商量。

“不用。”路怀安听完平静作答,“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跟爸妈谈过了。现在准备晚饭,是爸妈怕你随时要走。”

路怀勋一愣。

“我说过,家里不会有人拦你,就像七年前一样。”路怀安拍拍他的肩膀。

路怀勋站在空间密闭的客厅,却像忽然被门外的风沙撞进眼里。

感觉此生都幸运得要命。

从冯明磊徐忠,到彭南邵言,还有他的所有家人,他这一生遇到的皆是贵人。

即使这件事上每个人立场不同,却没有一个人在逼他。

耳边是徐忠走之前的那句,“人生太短,我们没有时间留给遗憾。”

世间常说人生可待,可在国防一线这条路上,能战斗的岁月屈指可数,每一个岔路口走下去,都没有回头路。

对他们来说,人生太短,职业寿命更短,一点遗憾都可以成为终点。

带着所有人的期待,他不想再有遗憾。

第73章

晚饭前,路怀勋抱着遥遥在客厅看电视。他头一次这么心不在焉,遥遥几次发问都恍若刚回神。

“叔叔。”遥遥转过身子,跟他对视着,“你不舒服?”

路怀勋摇头,用指腹捻她的头发。

小朋友的眼睛透亮,一点点杂质都没有,也看不出什么烦恼。

“那就是不开心。”遥遥抬起头,搂着他的脖子说,“其实我听见了,爸爸跟爷爷奶奶说,你要走了。”

她神秘地笑了笑,跟他耳语,“你要是不想走,我帮你,我爸爸肯定会同意的。”

路怀勋笑了,“不怪你爸,是我自己要走。”他换了种温柔的语气,问,“我要是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遥遥有些愣住,机械地点点头,“那你还回来吗?”

“当然会。”路怀勋捏捏她的小脸,“也许很快,也许要过段时间。”

遥遥在他怀里蹭蹭,没有再说话。

身后的电视骤然响起动画片的片尾曲。

晚饭比年夜饭还要丰盛。

每次路怀勋只要出了家门,要去什么地方,要面对什么样的世界,对家人来说都远如天边。他们在外面再优秀强势,再怎么驰骋商界,到了这里,也就只能尽己所能为陪他吃一顿家常晚饭。

路怀勋也理解这层心思,努力吃了很多。

一顿饭下来话题始终都在饭事上,没人愿意提分别的事。

饭后,一家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巧,新闻上在播最新的维和部队出征。路怀勋看见父亲换台的手颤了一下,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你高考那年问过我,为什么反对你参军。”路继和放下遥控器,忽然开了口。“你十八岁,以为自己看过的世界够多,才敢为自己的一生做决定。做父亲的,不想说得太现实,浇了你身上的热血男儿气。”

姜虹仿佛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几度要拦,犹豫过,还是背过身随他了。

“我二十岁开始打理生意,期间明争暗抢见过太多,忍下的也不计其数,堆起路氏的今天,早年是为你们母亲,后来是为你们。”路继和停了停,“怀安从小就要接手公司,我很欣慰,剩下一个小儿子,我希望他能在路氏这个后盾的支持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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